新县。
刘臻及时求得的“仙丹”,终是将受了伤但还未死的百姓保了下来。
而他们其中有不少人,在官军夜袭中,被砍断了手脚。
是人就要劳动,缺胳膊断腿其实比死还难受。
身为新县唯一的医者,华佗不想看着这些百姓全都变成残废。
他给这些人用上麻沸散,再用缝衣针穿上丝线将断肢缝合,以期能够愈合。
“华佗爷爷,我爹爹的腿缝上了,就不会瘸了,是吗?”
一个小男孩看着病床上的父亲,两眼垂泪地问向华佗。
华佗闻言,满面愁容。
他很想说行,以安慰男孩。
可他又明白,谎言只能安慰一时,待到之后断腿没能长在一起,只会让男孩更加难以接受。
纵然心中不忍,他也只能实话实说:“孩子,断肢再续,乃亘古未有之事,我将你父亲断成两截的腿缝在一起,不过是做个尝试。”
“身为医者,我自然希望你父亲能够痊愈如初,可最终结果如何,只能看天意。”
“这腿能不能长在一起还要两说,瘸或者不瘸,又岂是我一介凡夫说了算的?”
男孩七八岁的年纪,能听得懂华佗话里的意思。
嘴角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一脸悲痛地看向病床上昏睡中的男人,泪水流的更汹涌了:“爹爹说过,明年开春要教我牵牛,教我用机械犁耕田的……呜呜呜呜……”
“都怨我,若是我当时跑得快些,爹爹就不必回来护我,我对不起爹爹……”
男孩哭着,就要抬手打自己嘴巴,这时一只大手横叉过来,捉住了他的手腕:“不哭,孩子,你爹爹不一定会变成瘸子。”
是刘臻三人赶回来了。
男孩抬头看清来人,连忙抹了把鼻涕,恭敬抱起双手,弯了下腰:“小子见过恩公哥哥。”
刘臻轻抚这他小脑袋问:“呵,谁教你这么喊的?”
男孩抽抽两下,认真说道:“爹爹教的,他说若是不是恩公哥哥,我们父子早就饿死在涿郡了,恩公哥哥对我们恩重如山,若是有机会遇见,定要知礼,万不能怠慢。”
解释完,又眼汪汪地看着刘臻问:“恩公哥哥,你……真有办法让我爹爹的腿接上吗?”
“我,尽力而为。”
刘臻揉揉他的脑袋,说道:“你先好生守着你爹爹,我要与华神医说几句话。”
“是。”
小男孩乖巧地退开,站在病床边,抓住父亲的手指,寸步不离。
刘臻则站直了身子,对华佗说:“华佗先生请随我进屋,我有话说。”
华佗看看外头的伤者,一脸为难:“不行,还有许多人等着救治,有什么话等我忙完再说。”
说着,便要走向另外一个伤患。
刘臻连忙拉住他:“请华佗先生信我,我或许有办法让这些人得到更好的治疗。”
“至少让我试试,这法子若是能成,便不会耽误时间。”
华佗先生见刘臻坚持,想起刘臻之前给他的那些异常规整的绷带、又想到他并非常人,便轻轻点头:“那好吧。”
刘臻让典韦关羽在外头帮华晴他们照顾伤号,转身将华佗带进房间,关好了门。
华佗急道:“你有什么法子,快说吧。”
刘臻轻轻点头,心中默念“开启万灵仓库”。
一瞬间。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时间静止了,包括他面前的华佗,也变得一动不动。
刘臻顿感失望嘀咕道:“这么近都不行?难道这仓库一开,就只有我才能动?”
他原本以为既然仓库大门能打开,就说明这周围能有一个区域,是不受时停影响的。
可现在,他跟华佗就隔了两步的距离,比他距离仓库大门近多了。
这样都被“冻住”,想来先前的猜想并不正确。
“啧,不能动,那我想的法子岂不是要作废了。”
刘臻十分郁闷,忽然间耳畔响起苏妲己的声音:“臭弟弟,你碰他一下,他就有授权了。”
刘臻悚然一惊,扭头看向四周,然而苏妲己并未出现。
不过她话里的信息,正是刘臻急需的。
刘臻咧嘴一笑:“谢好姐姐告知,姐姐不会是天下第一的狐妖,啊不对,狐仙!”
“咯咯咯咯,你这小嘴儿变得真甜,奴家都有点不适应了。”
苏妲己的笑声再度响起,显然非常受用。
可是笑过之后,她又轻叹一声:“唉,可惜这样的弟弟……”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这样的弟弟”之后还说了什么,刘臻那么好的耳朵都听不清了。
刘臻明白,这苏妲己有传音入密——甚至传音入脑的能力。
肯定不是声音小,只是那些信息不想让他听到。
这其中肯定有事儿,但刘臻并不纠结。
他奈何不得这苏妲己,就是真有事儿,只要苏妲己不想透露,他就是把脑汁儿都榨干也想不明白。
那就索性不要去想。
该他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了。
刘臻按照苏妲己说的,伸手碰了华佗一下。
没反应。
华佗还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一副着急的神色。
刘臻皱了皱眉:“嗯?怎么没用呢。”
“什么没用?”
华佗突然“活”了过来:“到底什么法子,你倒是说……等等,这房中,怎么多了道门?”
话说一半,华佗看见了他眼前的“万灵仓库”。
刘臻一笑,将仓库大门推开,拉起华佗:“这就是我说的法子,你跟我进来。”
此时的万灵仓库,比起原来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门口倒是和原来的模样差不许多,两侧是两个用来存放万灵之血的架子。
不过现在上头只有两块先天辊钢,万灵之血全都拿来换“仙丹”了。
往里看东西就多了,仓库两边是医疗器具、病床担架,还有无数的医疗着作、杂志、文献。
这些都是苏妲己一句“分门别类放好了”给整理过的,真的是井然有序。
再往里就乱了,空间也变得更为广大——那里堆着刘臻“复制”出来的一亿本字典。
华佗一进来就懵了:“此为何地?刘臻,你莫不是将我带到……神仙洞府里来了?”
“神仙洞府?”
刘臻想了想,点头道:“嗯,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