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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花开得正好。

稚雀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便自觉到清风院上值。

最近少爷小姐待她好,看着都不拿她当下人,就是夫人,也常常派李妈妈到燕归院送这送那,回回都要问一嘴她的病况。

很关心。

但是稚雀也明白,夫人其实就是觉得少爷对她动心了,怕少爷和她闹出什么事儿来,将来的少夫人进门了,不好处置。

夫人还因为她常进少爷书房的事敲打过她呢。

她做好了再被夫人敲打一番的准备,不想从她进清风院开始,上上下下都忙的不得了,夫人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梳妆打扮,叫管家带着人去城门口迎,又将大房两位小姐叫到院里来等着。

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一个月前侯爷和二少爷就传了信告诉家里。

今日归家。

将过晌午,燕夫人和燕妙仪都等得有点心焦的时候,院外骤然传来一道报喜声。

“侯爷同二少爷回来了——”

燕夫人带着人迎出去,瞧见为首的燕侯爷眼下乌青,胡子拉碴,还瘦了一大圈。

便知这一路上吃了不少的苦,登时心疼起来,疾走几步,扑到自家夫君怀里,“侯爷,你可算回来了,我这一颗心,都要碎了。”

燕侯爷抱住人,脸上也是闪过喜悦和思念,“夫人,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家里——”

“妹妹见过姐姐。”突然一道宛若莺啼的女声打断了二人。

【啧啧啧,来了来了,侯爷带回来的那个白莲花开始表演了。】

夫妻二人都是一僵,燕侯爷觉得自己幻听了,他怎么听到脑子里有人说话?

难不成是送粮太累,累傻了?

燕夫人则是挣脱燕侯爷的怀抱,看向了说话的女人,勉强扬起一个笑,“老爷,这是……”

“她是……”燕侯爷尴尬,有点说不出口。

他紧张地看着燕夫人,他年轻的时候同夫人说过此生不会再纳妾,都是他一时糊涂,太想夫人,把白清清当成了夫人,祸害了人家的清白。

【当然是侯爷带回来的小娘啊,别说,真的和夫人年轻时候很像,就是眉宇间风韵比夫人娇媚,眼睛会勾人。】

稚雀站在燕夫人身后,大眼珠子直往白清清身上飘。

【虽说是白清清设计侯爷,让侯爷以为自己夺了她的清白,但是白清清可是脱光了和侯爷睡了一夜的,侯爷抱着人睡的时候,难道不会察觉到不一样吗?】

【还是侯爷动过心思?】

燕侯爷:!!!

天地良心,他当时都喝断片了,只模模糊糊记得夫人伺候他洗漱,然后像往常一样一起睡了。

结果醒来就变成了一个黄花大闺女!

他十张嘴也说不清。

等等,脑子里这到底是谁的声音?

白清清是算计他的?

他们压根没同房?

不对啊,他起来的时候看到床上有凌乱的血迹的啊……

燕夫人直接叫稚雀这话气得快要升天,眼圈都红了,“侯爷,她到底是什么人?”

“侯爷,妾身知道,妾身的出现,叫您为难了,可是,可是……妾身没有别的选择了,若是侯爷不要清清,清清没了清白,便只能去死了……呜呜呜……”

白清清说完,腰身一扭,便要往院墙上撞去。

燕侯爷手快,忙将人捞了回来,白清清顺势一倒,靠进燕侯爷怀里,看着燕夫人嘤嘤嘤哭起来,“夫人,您别生气,别怪侯爷,都怪我,怪我长得太像你,叫侯爷失控了,我不是来破坏您和侯爷的,我真的只想求个安身之地,哪怕您让我留下来做个奴婢,我也是愿意的。”

燕侯爷面上出现一丝愧疚,“清清,都是我对不住你,我知道你孤苦,你不必如此的,夫人她是个好性子,会容纳下你的。”

说完,又看向燕夫人,面上愧疚更深,“夫人,我对不起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你就收拾个院子出来安置她,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去见她的。”

稚雀听得直皱眉。

燕妙仪更是捏起了拳头。

燕幼清执帕掩住唇边的笑,她娘入二房这两个月来的日子可谓是鸡飞狗跳,和刘氏斗得不可开交。

只有江氏这里岁月静好不说,还把管家权重新拿回手里,现下全府上下谁不看燕夫人的脸色。

哼,凭什么你们过得光鲜亮丽,而她和娘要过成见不得光的老鼠?

如今有了白清清,大房的安生日子,就算是到头了!

燕夫人已经气疯了,她同燕侯恩爱了二十年,哪里见过自己的男人对着别的女人这样!

但还尚存一丝理智,咬牙切齿道:“侯爷怜香惜玉也别堵在门口,免得叫人家看了笑话。”

说罢,一甩帕子,顾自回了正屋。

一行人又跟着回了正屋。

稚雀站到燕夫人身后,看着已经快要气冒烟的燕夫人,心里发愁。

【夫人可别又犯糊涂啊,那白清清跟燕幼清就是一个路数,都喜欢示弱来为自己博得好处,夫人越凶,就越显得白清清无害,侯爷说不定心底会不满呢。】

燕夫人冷冷看向燕侯爷,燕侯爷一激灵,眼底带着小心翼翼,他不会,绝对不会的!

夫人他还不懂吗?

夫人可是一心为了这个家,他亏欠她很多,怎么会为了别人埋怨夫人。

这个妖孽怎么总乱说话!

是的,没错,燕侯爷把脑子里的声音当成了妖孽。

偏偏这种时候他还不敢说。

夫人的眼睛都快要喷火了。

【等着吧,说不定一会儿白清清就要下跪逼夫人喝妾室茶,夫人不愿意,白清清就会说自己多么多么可怜,自己也不愿意被人坏了清白,侯爷一定会心疼的。】

稚雀摇了两下头,丝毫没有注意到燕夫人和燕侯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带着一屋子的人神情都微妙起来。

“夫人,这事——”燕侯爷一路和白清清相处过,觉得这个女子应该不像是这种人,不过是穷苦出身,是个在酒楼弹唱的女先生而已。

再有算计,也不过是为了生存。

噗通。

话又被打断了,白清清真的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