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科的办公室里,十几个显示器同时运行着各种程序,发出幽幽的蓝光。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城市的灯火在远处闪烁。杨寒星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咖啡杯,显然他已经工作了很长时间。林夜白和沈霜华站在他身后,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流。
\"这个直播平台很特殊。\"杨寒星指着中间的显示器,他的眼睛因为长时间盯着屏幕而有些发红。\"它只在暗网上运行,而且每次直播都会更换服务器。我追踪到的Ip地址分布在全球各地,从东欧到南美,再到东南亚。这种分布模式很奇怪,像是在模仿某种医疗数据传输网络。\"
他调出一张全球地图,上面标注着数十个红点,代表着信号跳转的节点。这些点的分布看似随机,但经过分析软件处理后,却呈现出一个特定的规律。
\"你看这个。\"杨寒星放大了其中一个区域,\"这些节点的分布,和全球最大的几家医疗器械公司的分支机构位置高度重合。而且每个节点都使用了医疗级别的加密协议。\"
\"有多少人观看了直播？\"沈霜华问,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
\"保守估计过万。\"杨寒星调出一组数据,密密麻麻的数字在屏幕上滚动。\"而且都是付费用户。每个观众都要支付一定数量的虚拟货币才能进入直播间。最夸张的是,投票还需要额外付费。根据不同的死亡方式,收费标准也不一样。\"
他打开另一个窗口,显示出一个复杂的支付系统界面:\"这些虚拟货币的流向很有意思。它们最终都汇集到一个加密钱包,但这个钱包的交易记录显示,这些钱并没有被提现或转移,而是被用来购买一些特殊的医疗设备。\"
\"他们付费就为了...选择别人的死法？\"沈霜华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她是见惯了各种案件的刑侦队长,但这种将杀人变成娱乐的行为,还是让她感到震惊。
\"不仅如此。\"杨寒星打开另一个窗口,里面是经过解密的部分弹幕记录。\"这些观众不只是在看,他们还在下注。猜测死亡时间,猜测受害者最后的反应,甚至还有人要求特写镜头。整个直播间就像一个扭曲的赌场。\"
他滚动着记录:\"最高的一笔赌注是50万代币,赌的是受害者能在氰化物发作后坚持多久。而且这个下注的人,似乎对人体对氰化物的耐受程度很了解。\"
林夜白看着弹幕记录,目光变得冰冷:\"他们把这当成了一场游戏。每个人都躲在匿名的面具后面,肆无忌惮地展现着最黑暗的一面。\"
\"但这些数据对我们很有用。\"杨寒星说,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移动。\"每条弹幕都带有独特的用户标识。虽然是加密的,但我发现了一个规律。\"
他放大其中一条弹幕,那是一个Id为\"暗夜收割者\"的用户发送的消息:\"看这个用户,他在直播开始前就发送了一条暗示性的消息:'今晚的表演一定精彩'。而且他的弹幕位置很特殊,总是出现在画面最显眼的位置。\"
\"这种位置优先级。\"杨寒星解释道,\"通常只有系统管理员才有。但有意思的是,他的消息里经常会用到一些医学术语,而且使用方式很专业。\"
\"你是说,这个用户可能就是凶手？\"沈霜华问,她已经拿出记事本开始记录。
\"或者是凶手的同伙。\"杨寒星说,\"我正在尝试破解他的用户数据。但这需要时间,对方的加密系统很复杂。每次我们接近真相,系统就会自动启动一个新的加密层。这种防御机制...\"
他突然停下来,盯着屏幕:\"等等,这个加密算法,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林夜白立即问道。
\"两年前那起医疗事故。\"杨寒星快速调出一些旧文件,\"当时那个被黑的远程注射系统,就使用了类似的加密方式。这不是普通的网络安全协议,而是专门为医疗设备设计的。\"
林夜白注意到一个细节:\"回放一下死者最后时刻的画面。\"
画面定格在李美琪死亡的瞬间。林夜白指着画面一角:\"放大这里。\"
那是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反光点。杨寒星立即放大图像,经过增强处理后,可以看到反光中隐约有一个标志。
\"这是...医疗器械的品牌标志？\"沈霜华仔细辨认着那个模糊的图案。
\"不对。\"林夜白说,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这是'极光医疗'的标志。这家公司两年前就已经破产倒闭了。\"
\"就是那起医疗事故的涉案公司？\"沈霜华立即反应过来。
\"我去查查这家公司的资料。\"杨寒星快速敲击键盘。很快,极光医疗的资料出现在屏幕上。这是一家专门生产精密医疗器械的公司,但在两年前因为一起医疗事故而破产。事故原因是他们生产的智能注射系统出现故障,导致一名患者死亡。
\"等等。\"林夜白突然说,\"死者身上的注射装置,就是这种型号。\"
\"你是说,凶手可能和这家公司有关？\"沈霜华问,她的手已经按在了电话上,随时准备调动警力。
\"很有可能。\"林夜白说,\"查查当年那起医疗事故的详细资料。特别是涉案人员的名单。\"
杨寒星正要查询,突然所有显示器同时闪烁了一下。屏幕上出现一行血红色的字:
\"别白费力气了。你们永远找不到我。\"
\"他入侵了我们的系统！\"杨寒星立即开始防御,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这个入侵手法...等等,这不可能！\"
\"怎么了？\"沈霜华问。
\"这个入侵程序。\"杨寒星的声音有些发抖,\"它使用的是极光医疗的内部代码。这些代码应该在公司倒闭时就被销毁了。除非...\"
那行字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段视频直播链接。画面中,一个年轻女孩正对着镜头化妆直播,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她的直播间装修风格很温馨,到处都是粉色的装饰,弹幕里充满了粉丝的赞美。
画面右下角有一行小字:
\"下一场表演,今晚八点。\"
\"快查出这个女孩是谁！\"林夜白命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紧迫。
杨寒星飞快地搜索着:\"找到了！'甜心糖糖',也是星光直播平台的主播。粉丝量在过去一个月从三万暴增到三十万。这个涨粅速度...\"
\"和李美琪一模一样。\"林夜白说。
\"通知巡警,立即找到这个女孩。\"林夜白说,\"我们只有不到六个小时的时间。\"
\"但是...\"杨寒星欲言又止。
\"怎么了？\"
\"你们看这个。\"他指着屏幕上新弹出的窗口。那是一个倒计时,但诡异的是,无论他们如何尝试关闭,这个倒计时都会重新出现。更诡异的是,这个计时器的样式,和手术室里使用的计时器一模一样。
\"他在警告我们。\"林夜白盯着不断跳动的数字,\"即使我们找到了目标,也未必能阻止他。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而我们,也是他剧本中的一部分。\"
\"那我们就只能看着另一个女孩死去吗？\"沈霜华愤怒地说。
\"不。\"林夜白的目光变得坚定,\"既然他想要观众,那我们就陪他演这场戏。但这次,我们要改变剧本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