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家军哥,割草我来了
中午了,队里在地窖子干活的人下班了,下班了,大家都回到了队里的地窝棚。回到地窝棚这坐一个,那坐一个,都找有阴凉的地方坐下了,天太热了。做饭的大师傅田大爷看大家回来了,就赶快告诉大头的饭做好了。
“做好了,那你就开饭,叫大家就吃,吃完了好休息,睡一觉。哎,开饭了开饭了。”打头的喊道。
打头的一喊,社员们都赶快起来去找自己吃饭的工具,有拿两个饭碗的,有拿一个饭碗一个小盆的,也有拿两个小盆的。都拿着去大锅里盛饭盛菜了。
“俺爹拿着一个大碗和一个小盆,来到房山头,往北张望,俺爹是看我回没回来呢。”
一会,队里铲地的社员们都盛完饭了,都端着饭和菜找有阴凉的地方坐下了,有的坐在房檐下,有的坐在房山头,也有端着饭碗走挺远,找个树荫的。
田大爷看着大家饭菜都盛完了,看俺爹没来盛,就出屋来找,他看俺爹在房后往北望呢,就喊俺爹,叫俺爹吃饭。问俺爹怎么的,你家割草的家军还没回来呀?
“就是啊。该吃饭了,怎么不知道回来呀?”
“该吃饭了,你小子在学校习惯了,可能另不钉到这大地里来,不知道晌午了吧,他没手表吧?”
“没有,他哪来手表啊。”
我割草又割一上午了,我看太阳要转到正南了,我知道晌午了,该吃饭了。我看到我割草的旁边的小河里的水清澈的是那样美丽,我觉得我应该洗洗澡,不应该马上回去。回去早了,正赶上队里社员们在吃饭,不好看,咱要跟着吃吧,咱不是队里的社员,咱要不跟着吃,别人再让呢。我想想,先不回去,就在这河边歇歇, 我先在这河里洗个澡吧。
我想好了,脱了衣裳就下河了。河水热乎乎的,我下了河,我试着走到腰深的地方,我先坐水里,坐那用手搓搓身上,啊,好舒服啊?我洗洗,我又猛地搂起狗刨来,搂拉几下,又躺在水里,眼望蓝天,看着一朵一朵白云,觉得这地方太美丽了。
“哎,走啊,不能再洗了,吃饭去。吃了饭,下午我还得来割草啊。”我想着下午还得割草,我就马上从河里出来了。
我洗完澡了,身上舒服多了。我穿上衣裳赶快往回走。我走过几块草地,我踩着塔头趟着水回到了地窝棚。地窝棚内外,房山头,西屋檐下,车底下,到处都躺着人,都在睡午觉呢。俺爹没睡觉,在房东头等着我呢,我回来了,俺爹赶快走过来,给我拿的镰刀接过去,问我咋才回来呢。不知道到晌午了咋的?要是不知道啥时候了,就看看太阳,看太阳转到哪了。
“呀,老马二哥,你家小子打草回来了。你早点回来呀,小子。你早点回来,大家吃饭你就赶上了。”
“啊,徐叔,我带干粮了。”
“孩子,你有干粮,你就去拿干粮吃去吧。你的镰刀放这,我给你磨。”
“好,爹,我吃干粮去。”我说着,就踩着梯子,往黑棚上爬。爬到黑棚里,上面袋子里拿一个白面卷子,就顺着梯子下来,坐东房山头吃起来。我吃着呢,队里的社员们中午休息的时间到了,打头的喊上了,“干活了,干活了,睡觉的别睡了,快起来吧。”
社员们被喊醒了,从地上睡的都起来了,看到我了,老施大哥问我咋才回来,早点回来,能跟着队里吃点热乎的,老李大爷问我割草多少草了。
社员们干活走了,东房山头就剩下我自己了,做饭的田大爷来了,给我说,家军,你割草早点回来,做饭有菜汤,到时候,你吃饭的时候,我给你盛点。田大爷说, 我笑笑。
我吃完了,我赶快拿着俺爹磨好的镰刀,又来到了割草场。草场俺爹占七八个,我已经割过四个了,这回我又换了一个。我是每个草场,我都先割几十捆,这样有来割草的,他们看到有人割了,他们也不能再割了。
我割一捆割一捆。我割起草来,就是拼命似的割,我一口气就一连割三四捆,割了,我就上高处看看,这么大一个草甸子,就我一个人,我害怕呀。我割草的地方,都是在低洼处的河沟子边上,离队里的地窝棚太远了。
“哎,家军哥?割草我来了。”
“谁?”我听到喊声,我猛地站起来问道。没人回答,我本来一个人在这水边割草就害怕,还发毛呢,这又有突如其来喊声。这回我更发毛了。我问没人吱声,我以为我是听错了,我就又割起草来。
“在这呢?”
“啊,真有人呀。”我问着站起来,一看又没人了。没人了,我这回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我走到高岗处,看我前后还没割的草,我往回走走, 发现不远处草丛里在动弹。“啊,我看见你了,你出来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人笑着出来了。
“李晓杰,你个鬼东西?你咋么来了?”
“哥,你听到我喊你了?”
“我听到你喊了,你怎么来了?快来,妹子。”我说着,李晓杰就跑过来了。跑过来,就抱住了我。
“哎呀,妹子,你到底是来了。”
“啊,来了,你不叫我来,我也来了。”
“来了,来了好啊。你是怎么来的?来,快来,快来,上这来坐下给我说,是自己走来的吗?”我说着,就扯着李晓杰的手,走到割草处,拿两捆草,和她一起坐下。坐下,她就躺在我怀里了。“我咋来的,哥,我走着来的呀。”
“你走着来的,你挺能啊?”
“挺能?我想来帮你割草啊,不来想你呀?”
“想我,你就在家等着呗。你来帮我哥割草,这回走着来累怂了 吧?你来走几个小时啊?”
“怂了,走几个小时,走八九个小时吧。累了,我歇一会就好了。”李晓杰说着就抓住我的手看,说:“呀,哥哥,你刚来一天多,这手就磨这么粗糙了。”
“粗糙了,干活吗?能不粗糙吗?哎,你累,你躺着休息,歇着,我赶快在割一会儿。”我说着就割起草来。我割着,李晓杰看着,我割了几捆,李晓杰就起来了,和我一起割起草来。“哥,我割的行吗?”
“行,割,草 茬再往下一点。”
“为什么?”
“为什么?草根长成了,苫房子,草根结实啊,不愿烂呀。”
“好的,我哥挺明白呀。”
“挺明白呀,咱割这草叫小叶章,你看我爹占的几个草场子全是小叶章,这草长的细,长的矮,不像那儿,你看那边的草,那草叫大叶章,长的粗,长的高,长起来出大穗子。小叶长苫房子结实;大叶章苫房子不行。”
“哦,哥,这苫房子还有这么多说道啊?”
“有说道,要不,我爹占的草场子,这么当心呢?”
“哦,,我说你来的这么着急呀。哎,哥,我割,我不会捆呀。”
“不会捆,我来。你就割就行了。”我们说着话,割着,一两分钟就割一捆。一会儿,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身后割的草摆了一片。“歇会啊?小妹,累不累呀?”
“累倒不累,我割的不好。”
“不好,慢慢来。歇会吧,你热吧,你去那洗洗脸吧。”
“热,我洗脸,哥,你不洗吗?”
“我洗,我一会再洗,今天中午,我回地窝棚之前,我洗一遍澡了。”
“哦,你在这洗澡了。哥,在这洗澡还挺好的啊,天然的大澡堂子。”
“啊,在这洗澡,可要比咱在学校去那山河屯子那柞树岗筛沙子,到那江边洗好多了。你看这水,这是河岔子,多少个河岔子连在一块,它通大江,有点水流不大,太阳一晒,像温泉似的。再说了这里一年四季都不来几个人,除了俺队来,在南边那大岗上种地铲地,再就是这个时候来几个割草的到这,平时谁也不来。你看这北边是大江,东边是大树林子,南边就是咱来时走的大江坝了。环境多好?”
“好,哥,我先去洗洗脸。你在这磨刀。等着我洗完,咱就割草。等着割到要黑天了,咱往回走了,在洗洗。要是行,我也洗一个澡。”
“行,你快去洗脸吧。”李晓杰说着就去洗了,也要洗完了,一群小野鸭子有大野鸭子领着游过来了,
“哥,你看,那是谁家的鸭子呀?跑这来了?”
“什么谁家的鸭子,是野鸭子。”
“哦,我说呢?”
“扑棱扑棱扑棱,扑棱。”几个大水耗子,看到野鸭子了,以为来食物了,出来捕捉来了。水耗子一扑棱,给李晓杰吓的嗷嗷跑。跑着喊着:“哥,你看是什么来了?是水獭吧?”逗得我大笑起来。
“别害怕,别害怕。是水耗子。”
“哥,我不洗了,咱快割草吧。”
“好,割草。”我说着就又割起草来。又割了一大会,太阳要落了,我们赶紧洗洗涮涮,回到了地窝棚。
一觉睡去,进入了梦乡,我们坐在大船上,大船顺着河岔子开到了俺队地窝棚后面,有很多人,在俺队地窝棚等着忙着上船呢,说是大江涨大水了,在这地窝棚干活的人都往回撤呢。
“快起快起,吃饭了,吃完饭干活要走了。”外面俺队打头的喊上了。我和李晓杰在屋子黑棚上被喊醒了。我坐起来了。
“哥,你昨晚上蚊子咬你了吗?”
“没有吧。我睡的时候,我用衣裳我把我的脸和头都盖上了。怎么的,你叫蚊子咬了。”
“啊,睡下不一会,蚊子就嗡嗡的来了。我紧的打,我还叫蚊子盯了两个包。”
“哎呀,我看看。是的。有两个小红点。来,我用唾沫给你抹抹来。哎,要不行,你今个就回家去吧。”
“我不回去,等着割完草,咱俩一起回去。”
“那好,你在这天棚上等着,我拿饭盆下去,下面,田大爷做饭那有菜汤,我去盛点回来咱俩吃。”
“好的,你去吧,哥,我起来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一会,我们吃完了。我从黑棚大山小窗户往下看,队里干活的走了。我和李晓杰下来磨刀了。
我磨刀,田大爷来了。“家军,这姑娘是你什么人呀?”
“我表妹。”
“她也来帮你割草。”
“啊,我姑叫她来帮我割草。我姑给俺娘说,她兄弟好不容易占个草场子,我一个人割草,太慢了。就叫她来了。晓杰。这是俺老乡田大爷。”
“啊,田大爷好,我哥说你给队里做饭做的好。我们来给你添麻烦了。”
“那麻烦啥,你们带干粮了,你们要是割草没时间,要是想熥干狼,你就拿来熥。我做饭也就是带着,也不费啥事。再一个,我这给队里做饭,就是焖大碴子干饭,菜也没有,就是熬个菜汤,你们要是想吃,你们就来跟着吃。你们也别等着我叫,我叫你们不好看,这队里是公家的事儿。你们来吃谁也不能说啥,你们不吃谁也不能就说的好。家军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谁赶上就吃点,谁个人出门,也不能带锅灶。好,我们在这割草,也就是三天五天的,要吃,顶多也就是几顿饭。看看,今天中午,我们回来要是赶上了,就盛点吃。走吧,晓杰,咱割草走吧。”
我和李晓杰说着往草场子走去。走出不远,又得过河沟子了。河沟子虽然不太深也不宽,可不脱鞋也过不去。我脱了鞋,要光脚过了。李晓杰看我脱鞋,她也要脱鞋了。“哎,小妹,你不用脱鞋,可我一个人来吧,来,我背你过去。”
“背我,好吗?哥?”
好,有什么不好的,那天,你和王丽说玩笑时,你不说我早晚得背你吗?来,我今个先尝试背你一下。”
“好的,哥背我,那将来我也的报答哥哥呀。”
“不用报答,一天给我做好三顿饭就行。”我们说着笑着,趟过去两三个河沟子,走过几块草地,就又到我们的草场子了。
“割吧,哥。”
“哥,小妹,昨天你来,走累了昨晚上,休息一宿,也歇过来了吧。”
“歇过来了,昨天下午洗澡,你给我按摩也管用。”
“好,洗澡,按摩,管用,现在咱们就抓紧割草,等着割累了,到中午了了,或者是下午了,咱可以在洗澡啊。”
割草,割一会,站站,就是不舍得歇着。好歹到中午了。我们开始洗澡了。哥,我给你搓后背呀。
“行。你给我搓完,我再给你搓。”
“呀,我哥真聪明。”
“聪明,劳逸结合。争取,早点割够回家。”我们说着,就洗起澡来。
我们洗完澡了,就赶快回地窝棚吃饭去了。
下午了,我们又来割草了。割草,草场子好,镰刀下去,刷刷的,一会就割一片。割一片,一捆一捆的撂那。等着往回走的时候,又戳起草码子,一点数,那是真开心呀。
开心,割草,转眼间四天过去了,我们割一千多捆了,大江开始涨水了。俺爹说,明天你们别割了,你们俩先把割的草,码成的草码子都倒到大岗上来,倒出来,我中午歘空去码成大码子。等着你们把草都倒出来了,我给码成大码子了,你们看有空,就再割一天两天的,要是不行,大江里的水涨的快,你们就回家吧。
“大舅,咱家割多少够苫咱家那三间房子的呀?”
“啊,割多少?那得看割多大的捆了,像你们俩个割的草捆子,有一千二三就够了。你们割的草捆子大。像他们别人,割的那草,最少也得一千七八。”
又过了两天,草码子我们倒出来了,又割了一天草,割二百多捆。我们还想再割一天,晚上,一夜之间,大江里的水涨起来了。俺爹早上天还没亮呢,就喊上 了,快走吧,快走吧,别走晚了,你们出不去了。”
“走,晓杰,穿上衣裳,你大舅喊呢,你穿衣裳,我叠被收拾行李,咱赶快走。”
“好的,哥,咱我和李晓杰迅速收拾好东西,跟着俺爹朝着安全的方向奔去。江水上涨得很快,已经淹没了一些低洼的草地。
一路上,我们遇到了其他队里的人,大家互相搀扶着前行。李晓杰紧紧抓着我的手,眼神中有些惊恐但更多的是坚定。
突然,前方的路被一处湍急的水流截断了。俺爹四处查看,发现一棵倒下的大树横跨在水面上,可以勉强当作桥通过。俺爹先走上去试了试,确定还算稳固后,便招呼我们小心跟上。
我牵着李晓杰,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着。走到中间时,李晓杰脚下一滑,差点掉进水里,我用力拉住她。好不容易过了这一关,终于到达了地势较高的地方。回头望去,原来割草的地方大多已被江水淹没。
“还好及时出来了。”俺爹松了口气。我们三人慢慢向着村子的方向走去,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期待着未来的日子。回家了。”
冬天到了,我们割的草,队里给俺家 两辆马车,二哥和俺爹赶着,俺家又找了两个帮忙的,去给草拉回来了。俺娘说,这就妥了, 明年春天咱苫房子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