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飞章，你......竟敢......”杜老头哆嗦着，一双浑浊的眸子充满恨意的瞪着尤飞章。
此刻的他，还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
他还以为，那被他藏在密室的圣旨能让她为所欲为。
尤飞章轻蔑的睨着他“你不会还以为，你能离开这里吧？”
杜老头顿时一愣“你....什么意思？我有......”
他有先祖赐下的圣旨，就连当今圣上都不能违逆。
他为什么不能离开这里？
“你有先祖圣旨嘛，我知道，也听见了，可那又怎样呢？皇上不放过你，你就得死。”尤飞章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也是，这杜老头要是不蠢，他就不会惦记自己的儿媳妇了。
这皇城女人那么多，他就算要纳妾十八岁的。
也没人管他。
可偏偏，他盯上了自己的儿媳妇。
还将事情闹得这么大。
如此作死。
不死都对不起他。
“不.....”杜老头一听皇上不放过他，顿时就慌了。
皇上要是不放过他，那他不死必死无疑？
他不要死。
他还没活够呢。
尤飞章叹气“原本想看你拿圣旨挣扎一番，但我实在没闲工夫，项华，杀了他。”
“不......”杜老头一听尤飞章下令，便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挣扎。
可惜，
年迈的他终是快不过项华的长剑。
泛着寒光的长剑一闪而过。
杜老头连痛苦都没有，就直接倒地不起。
他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看着倒地汩汩流血的杜老头。
牢里的杜家所有主子奴才，都神情紧张起来。
“牢里的其他人，按供词，该杀的杀，该放的放。”尤飞章再度开口。
一时间。
求饶声一片。
不过眨眼
主子跟奴才死了一地。
仅剩的几个女主子哆嗦着，紧紧的护住吓得险些痴傻的孩子，不敢去看地上的尸体。
“其他人，都离开吧，记住，今日之事，不得透漏半个字，否则，你们的下场便犹如他们。”尤飞章幽幽威胁。
“是，是。”还活着的人连连点头答应。
待杜家能活的人都离开后。
尤飞章又开口问“那毒婆子呢？”
“被锁着呢。”
尤飞章叫人带路。
他去见这位毒婆子。
这位毒婆子跟杜老爷子没多少年。
当初毒婆子险些死在路上，没人救她。
杜老爷子经过时。
毒婆子一心想活，便求杜老爷子救她。
杜老爷子原本是不愿意的。
但知道毒婆子会毒后，便将其救了。
要说毒婆子罪孽深重？
并未。
因为当初杜老爷子想要毒婆子给吉娘下药，好让他得逞，她都没答应。
可要说放了她？
她却险些致使大比的学子出事。
单单此举，就其罪当诛。
不过
毒婆子的存在倒是给了尤飞章灵感。
魂殿的人也擅长用毒。
这天下，愿意去碰毒的少之又少。
或许
他能从毒婆子这里探听些什么。
“你原名叫什么？”尤飞章问。
被锁住的毒婆子略疲倦的抬起脑袋“回大人，我原名就叫毒婆子。”
“小时候也叫毒婆子？”
“小时候叫毒丫头，略大些，叫毒姑娘，成婚后，他们叫我毒娼妇，老了就叫我毒婆子，虽然我有四个名字，但都跟毒婆子无异。”
毒婆子说的很是平静。
尤飞章有一瞬沉默。
虽然这只是四个名字。
却令人怀疑她的一生。
怀疑她的一生，是个悲剧的色彩。
“这四个名字怎么来的？”尤飞章追问。
“因为从小是个女儿身，被家里不喜，所以常年遭受打骂，刚开始年岁小的时候，觉得忍忍就过去了，等到长大了就好了，可惜，日子一天天的，太长了，我终是没忍住，有一年，村子里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子，村里的痞子见她是外来的漂亮姑娘，就想强占他，可惜被那女子用毒毒死了，而我亲眼看到了这一幕，那女子本想杀了我，可我却跪在她跟前，想要她赐我一点毒，我想把我全家都毒杀了......”
毒婆子话落
跟在尤飞章身后的人，没一个出声。
都只是静默的，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那女子没想到我不但不怕她，反而想要毒杀全家，一时兴起，想要看看我想要毒杀全家的理由，我跟她约定三天，三天之后，无论如何，求她赐毒，结果，她只在暗处看了我一天的生活，当晚，就愿意赐给我毒药。”
一个小孩子的生活，一个毒师连一天都看不下去了。
那得是怎样非人的折磨？
“她给我赐药后，我本想在第二天就毒死全家，连带着毒死自己，却不料她去而复返救了我全家。”
“若是早知道她会去而复返救我全家，我就不该偷了家中的银钱给她，这样，我就能死在当时那个炎炎的夏日一了百了。”
尤飞章见惯了生死，也经历过苦楚，却依旧做不到感同身受。
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说下去。”尤飞章提醒。
“她救了我不说，还救了我憎恶的全家，我质问她为什么，为什么她明知道他们让我的生活水深火热，还要救他们，她却让我跟她学毒，她说，只要我会毒，以后全家人的性命就在我的股掌之间，只要我不乐意，我能让他们生不如死，我很心动，立即就答应了她，我那么多年的苦楚，我也要让他们尝一尝，跟着她学毒后，我的日子果然好了起来，祖父要打我，我就让他尝尝万蚁蚀骨的痛，奶奶爱骂人揪头发，我就让她嘴长毒疮，吃不了饭，喝不了水，说不了话，让她整日整日的饿，饿到头晕眼花，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爹骂我是个赔钱货，我就让他不能人道，不能人道了，他想生儿子都没能力，至于我娘，那个懦弱无能只能将自己废物加注在我身上的废物，我得让她健健康康的活着，只有她健健康康的活着，她才能继续享受她懦弱的痛苦人生。”
毒婆子说到后面，直接垂了眸。
她依旧面无表情。
可项华项远，以及尤飞章，看到了那无声无息滴落在地的眼泪。
那是毒婆子多年来都不能释怀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