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那个雨夜,君随救了他。
而今天,命运再次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只是这一次,他们不再是施救者与被救者的关系,而是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共同面对这个充满偏见的世界。
云绥肆轻轻摸了摸后颈依旧发烫的腺体,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或许,这场看似痛苦的信息素排斥,正是命运给予他们的考验。
而他们,注定要在这场考验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会议结束后,夜幕已经悄然降临。
云绥肆独自一人走在回实验室的路上,街道两旁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混合着青草与野花的香气,清新而宜人。
他的思绪却如一团乱麻,无法平静。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君随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睛。
那温柔又带着几分神秘的笑意,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他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突然,一阵熟悉的雪松香气悠悠飘来,轻柔地萦绕在他的鼻尖。
云绥肆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抬眼望去,只见君随正悠闲地倚在一辆黑色轿车旁。
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枚银色的领针,正是他一直佩戴在领口、视若珍宝的那枚。
\"云教授,\"君随直起身,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介意搭个便车吗?\"
云绥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领口,这才发现,那枚陪伴他十年、承载着无数回忆的领针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他这才想起,刚才在洗手间时,慌乱之中,领针似乎不小心掉落在了地上。
“你……”
他刚要开口询问,君随已经优雅地打开了车门,动作一气呵成,尽显绅士风度。
\"上车吧,\"君随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我想我们有很多话要说。\"
车内空间略显狭小,君随身上那独特的信息素味道愈发浓郁,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云绥肆紧紧笼罩其中。
他感觉自己的腺体又开始发烫,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紧紧攥住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可内心的慌乱却如野草般疯狂蔓延。
“十年前的那个雨夜,”
君随一边专注地开车,一边轻声开口,打破了车内略显尴尬的沉默。
“你为什么会在那条巷子里?”
云绥肆望向窗外,夜色中的城市灯火阑珊。
“因为我是alpha,”
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坚定,“却不愿意像其他alpha一样欺负omega。
在他们眼里,alpha就该是强者,就可以肆意欺凌弱小,可我不这么认为。
每个人,无论是什么性别,都应该被平等对待,都有尊严和权利。
所以,他们觉得我是异类,总是找我麻烦。”
君随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所以你选择了研究基因学?为了改变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不完全是,”
云绥肆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像是回忆起了那些不堪的过往,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
“最开始是为了我妹妹。
她是个beta,在这个处处充满偏见的世界里,beta总是被无端忽视和欺负。
她被人嘲笑、排挤,仅仅因为她是beta。
我看着她一次次受伤,心里满是愧疚和愤怒。
我就想,一定要找到方法,让beta也能拥有平等的权利,不再被随意践踏尊严。”
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君随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他的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方那闪烁的霓虹灯,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突然,他猛地将车停在路边,动作干脆利落,把云绥肆吓了一跳。
君随缓缓转过身,直直地直视着云绥肆的眼睛,那目光炽热得仿佛能将人点燃。
“你知道吗?”
君随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那天晚上,我本来是去参加一个无聊的宴会,那些所谓的上流社交,无非是一群人戴着虚伪的面具互相恭维、算计。
看到你蜷缩在雨中的样子,浑身湿透,瑟瑟发抖,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值得我去守护的东西。
那一刻,我不再想参加什么宴会,只想把你从黑暗中拉出来。”
云绥肆只感觉自己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君随的眼神太过炽热,让他仿佛置身于聚光灯下,无处可逃。
他的脸颊微微发烫,想要移开视线,却又被那目光紧紧吸引。
“所以这些年,”
君随的声音低沉下来,像是在诉说一个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
“我一直在关注基因学研究。
你作为其中翘楚,发表的每一篇论文,我都仔细读过。
我看着你在基因学领域不断探索,每一个新的发现、每一次突破,我都由衷地为你感到高兴。”
云绥肆惊讶地睁大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可是...我们明明是竞争对手,在性别平等的议题上,我们的观点和立场有时并不相同,甚至还会在研讨会上针锋相对。”
“谁说对手就不能互相欣赏?”
君随轻笑一声,缓缓伸出手,轻轻抚上云绥肆的脸颊,指尖的温度透过肌肤传递,让云绥肆的心跳愈发急促。
“你的信息素...很特别。
明明让我痛苦,却又让我着迷。
每次靠近你,那种信息素的碰撞,都让我感觉像是在经历一场奇妙的冒险。”
云绥肆感觉自己的理智在这一刻开始崩塌。
他知道自己应该推开君随的手,应该和他保持距离。
可是身体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不由自主地靠近,渴望着那温暖的触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君随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起,打破了这暧昧而又紧张的氛围。
君随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抱歉,我得接这个电话。”
云绥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趁机拉开车门,动作慌乱而急切:
“我...我先走了。
谢谢你的...便车。”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匆匆,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他刚跑出去没几步,就听见君随在身后喊道:
“明天下午三点,我在城西的咖啡馆等你。
如果你不来,我就去实验室找你。”
那声音坚定而有力,在寂静的夜晚传得很远很远。
云绥肆没有回答,他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心跳却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去。
云绥肆满心思绪地回到家,刚推开门,就敏锐地察觉到客厅里气氛有些不对劲。
往常这个时候,妹妹云染苍要么在房间里专注于自己的研究,要么在客厅放着轻松的音乐,脸上洋溢着朝气。
可此刻,客厅里灯光昏暗,云染苍正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整个人像是被一层阴霾笼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