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虽低,但云绥肆离阮安很近。
原本一直眼神空洞、对周围一切充耳不闻的阮安,在听到洛炎的名字时,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
他缓缓抬起头,动作僵硬而迟缓,眼神中第一次有了焦距。
他愣愣地看着离阙,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焦急,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喜。
云绥肆转头看向阮安,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云绥肆从阮安的眼神里,看到了他对洛炎的关切,也看到了他此刻的无助与迷茫。
他微微点头,似乎在向阮安传递着一种安心的信号。
然后缓缓收回视线,轻轻应了一声:
“嗯,知道了。”
然而,周围的众人可没有因为二皇子的到来而停止争吵。
那个魁梧的侍卫见云绥肆依旧不为所动,气得满脸通红,又将长枪重重地在地上杵了几下,大声吼道:
“别以为搬出二皇子就能救他,今天这所谓的‘杀人犯’必须处理掉!
谁要是敢阻拦,就是与帝国律法公然作对,与我们这些自诩维护正义的人作对!
我们不管你是谁,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会让你知道,挑衅我们的后果,就是被千刀万剐,死无全尸!”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有的人挥舞着手臂,义愤填膺,脸上的表情扭曲而狂热,大声叫嚷着:
“立刻把他关进大牢,让他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为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忏悔,让他尝尝被黑暗和恐惧笼罩的滋味!
要是他敢不老实,我就天天用皮鞭抽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有的则涨红了脸,脖子伸得老长,扯着嗓子嘶吼:
“当场行刑,以平民愤!
只有这样,才能还朝堂和百姓一个安宁,才能让我们这些担惊受怕的人睡个安稳觉!
现在就把他拖出去,砍了他的脑袋,挂在城门口示众!”
在这混乱到近乎癫狂、局势一触即发的生死关头,云绥肆脸上浮起一抹森然冷笑。
那笑容犹如暗夜中盘旋的饿狼,透着嗜血的疯狂。
他的眼神冷冽如霜,恰似寒夜中最冰冷刺骨的冰棱,能直直刺进人心底,将一切暖意都冻成齑粉。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带着与生俱来的霸气与狠意:
“今天谁他妈敢动他一根头发,我就让他全家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连根毛都不剩!
我血狐的规矩,你们不是不清楚——动我的人,就是动我!
谁要是嫌命长,尽管试试,看看是你们的骨头硬,还是我的子弹快!
我会让你们知道,和我作对的下场,就是被挫骨扬灰,骨灰都给你们扬了!
今天谁敢往前一步,我就让他横着出去,连棺材都省了,尸体剁碎了喂狗!”
话音刚落,一直安静站在一旁,仿若隐于黑暗中的某一群人,动作整齐划一,纷纷从怀里掏出激光枪。
刹那间,一道道冰冷的金属光泽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烁,枪口随着自家老大的话,稳稳地对准了在场的众人。
这些人眼神冷峻,表情坚毅,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仿佛只要云绥肆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让这混乱的场面瞬间化为修罗地狱。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云绥肆的话虽然狠厉,但真正让众人噤若寒蝉的,是那一排排冰冷的激光枪口。
那些原本嚣张跋扈、咄咄逼人的面孔,此刻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底气,眼神中透出难以掩饰的恐惧与慌乱。
他们不敢动,甚至连目光都不敢与云绥肆对视,生怕一个细微的动作就会引来致命的子弹。
云绥肆冷笑一声,迈步向前,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神经上,令人不寒而栗。
他走到人群中央,目光如刀,缓缓扫过每一张脸,最后停在那几个之前叫嚣得最凶的人身上。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不屑:
“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对我指手画脚?
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也想在我面前撒野?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他微微俯身,靠近其中一人,眼神如毒蛇般盯着对方的眼睛,声音轻得几乎像是耳语,却让人感到刺骨的寒意:
“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
怎么,现在哑巴了?
是不是觉得人多势众,就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还是觉得,我血狐是个软柿子,随便你们捏?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敢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下酒吃!”
那人脸色惨白,额头冷汗直冒,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仿佛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
云绥肆直起身,冷冷一笑,声音里满是讥讽:
“一群跳梁小丑,连真相都不想去查,就急着要人性命?
你们这种人,也配谈规矩?
也配谈道义?
真是可笑至极!
在我眼里,你们不过是一堆臭虫,我动动手指就能碾死!”
他转过身,背对着众人,语气陡然一沉,声音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
“和你们好好说话,你们不听。
既然如此,实力为上,你们今天必须去遵循我的规矩。
从现在起,都给我乖乖闭嘴,谁敢再废话一句,我就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云绥肆走后,他们仍然静静地伫立着,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只是用那冷峻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人,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对自家老大的绝对忠诚。
只要有人胆敢再有异动,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再次将枪口对准对方,让其付出惨痛的代价。
君随在短暂的惊愕后很快回过神来。
他深知此时的局面犹如紧绷到极致的琴弦,稍有不慎便会彻底断裂,引发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神色恢复平静,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众人面前。
他先是对着云绥肆手下们微微点头,态度诚恳,说道:
“各位兄弟,今日之事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阿肆重情重义,令人钦佩,相信大家也是为了护住重要之人。”
云绥肆的一个手下上前一步,声音洪亮且坚定:
“君先生客气了,我们都听您的安排。
既然您出面调解,我们自是信得过。”
其他手下纷纷点头,整齐划一的动作彰显着他们的团结与默契。
得到回应后,君随转身面向那些还沉浸在恐惧与震惊中的众人,他的声音温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各位,今日发生的这一切实在太过离奇和混乱,大家都在气头上,所说所做难免冲动。
眼下这般僵持,毫无益处,只会让事态愈发严重。
不如先冷静下来,等明日我们再一同心平气和地商讨对策,彻查真相。”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染苍和阮安身上,眼神里满是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