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
喂给星流的决定是正确的。
在乱斗结束以后,一行人揪着找不到黄纸这一点还想大闹夏家。
甚至还搬来救兵,好一番逞威风。
直到他们被官府查了家中好几处地方,验证未经手黄纸才作罢。
其中,重点查了厨房火坑,还有一些花坛的边角处。
可惜,
死活搜不出证据。
那,我们一家可就要闹了!
直接状告夏叔父想要强抢别人家的孩子,两家的父辈早已断亲,过继一事纯属胡诌。
即便过来主持公道的小官私下收了好处,也无法顶住这么多人的压力去偏帮夏叔父。
尤其还有村长与田老族长几位老人坐镇。
小官是读书考出去的村民,根本无法直视来自老前辈们的威压。
而村民也一水儿地作证是外来者先闹事。
并且,还提出自己的推论,说这一行人曾向他们打探过夏家这六个孩子的情况。
因不设防,说了不少出来。
而他们一伙人偏偏就选中了在村子里风评最好的夏以柏。
说没鬼都不信啊!
至于黄纸,以夏有米的灵活加年年对角度与时机的计算。
还真没外人瞧见。
她做事习惯严谨,连摸过纸的双手都让星流代为清洁过,保证一点痕迹都不残留。
最后,夏有米被二哥抱起,回书房取出了决定性的文书。
那是一封书信,瞧着也有些年头了。
这样东西连夏以松也不知。
更别说其他人。
“这,是何物?”
已经快被气晕过去的叔父,倚着官兵的身子虚弱地提问。他带来的随行人员已经个个负伤严重,只不过从外面看不出太多的异常。
他们也不走,全都在地上哀嚎着,为夏叔父顶住一口气。
而夏家几兄弟就经验丰富得多了。
他们都凄惨着面容,但上面写满了隐忍和不服气。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该同情哪一方。
夏以柏神色凝重,他放下夏有米,然后双手举着信封,亲自交到田族长手中。
等对方看完,已经气得头发竖直。
“你看看!”
田族长愤怒地将信封传递给村长,他们是在场最有权威的人,先看完才能防止对方狗急跳墙,将证据撕毁。
“这是?”
“断亲书!”夏以柏用无比清晰的声音解答着在场众人的疑惑。
“不可能!”
夏叔父是第一个否认的。
就连田朝雨也一脸困惑。
她虽然状告夏叔父之时,说自家已经断亲,也不过是基于夏良骏被罢官那会叔父一家的避嫌态度。
他们单方面不认这亲戚。
但信件是从何而来?相公也从未提起此事。
“这,这是祖父留下的?”夏良骏有些愣神,他知道有这样一封信,但并没有打开看过。而是被不知夹在了哪本书中,早忘记了存在。
“是的!上面有曾祖父亲笔书写的断亲信,难不成叔公也不认自己父亲留下的话?”
夏以柏在争吵的过程中,一直没有说话。
他好不容易才将眼前贪婪想养他的老人,对应成书信中的一份子。
原是老父亲为了自己疼了一辈子的小儿,不被夏良骏一家牵连到,才在弥留之际写下的断亲书信。
没想到却成了阻碍小儿心愿达成的关键。
“不可能!我父亲已离世多年!”夏叔父也不信真有这回事。
“我记起来了,叔父,这是祖父留给我的,还交代过,要见着你的时候再拆开。”夏良骏开始缓慢回忆着。
那会,他刚刚罢官。祖父送了信来,还交待先不拆,若哪天见到自家叔父了才能打开。
原来祖父是防着他,会用亲情来要挟叔父帮他复起。
直接先断亲。
好荒唐啊!
为人父母的明知道自己忠厚大儿一直在为小儿牺牲,大儿去了,他的孙子也应接着供养小儿。
而不能有一丁点连累到小儿的地方。甚至,见着危险的小火苗,都要撑着一口气将小儿与落魄的孙儿隔离开,才造成了如今的诙谐局面。
“如何,叔父可要听从祖父的遗言?”
夏良骏和夏叔父两人都看过信后,场上众人也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
这会儿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
“那当然!父亲的话,若不听从,岂不是要遭天谴?”
“那,这过继一事。”
“自然是先论辈分,要听老祖宗的不是!”
“再说,这白纸黑字可做不得假!”
夏叔父的回旋镖都往自个身上扎,他两眼一翻就要气晕过去。
就在这关键时刻。
一只大手从旁给了些微弱的温度。
令他升起强烈的不甘,开始死死盯着眼前一家人,好似在想着什么阴谋诡计,正要把主意打到这座老宅上。
手上的力道松了。
“我看呐,老头。“
“你也没几年好活了,消停点吧!”
出声的正是田丁兰,他才刚从村外行医回来,药箱都还在。
简单听了一耳朵事情的经过,搭上夏叔父手腕瞧了瞧脉象,再观其双颊,直接下了判断,一点不顾对方更青白的面色。
若是个什么值得尊敬的老人,他还收敛些讲。
最多是让对方有什么吃什么。
但,
这个欺负到自家人头上的无良赖皮老不羞的,还是说得更直白些,早日去寻无常报道吧。
他啧啧了两声,又叹息一声。
就这么几句没有内容的批语,让夏叔父直接“轰隆”一声倒下。
最终,这场闹剧的画面定格在随从抬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上。
夕阳如血,将人影拉得很长。
......
“走!松儿,柏儿,看看老舅公给你们带了什么生辰礼!”
“老舅公!柳儿我的呢!”
“嘿,自然有你的!”
“晴儿也有,米宝和恬宝从前给过的,都再加一份!”
“哇!多谢老舅公!”
“老舅公,恬宝的想分给星流。”
“星流是谁呀?”
“三哥的小马驹。”
“那它也有!”
夏家两口子走在后面,看着这一幕,从前的种种不快,仿佛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们彼此对视,对方眼中的情意与感动都快要溢出来。
“愣着作甚!给你们的也准备好了!”
“这么多年,还看不够了咋地?”
“哈哈哈哈!”
田丁兰从屋内传来飘悠悠的调侃,伴随着儿女们的爽朗笑声,一时将两口子羞红了脸。
他们关上门,然后快步往屋内走。
也想看看舅公为他们准备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