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盛勋爵身边那个叫韩漠的男人喊她,少夫人!
盛老太太是盛勋爵的奶奶,如果言一桐也要喊奶奶,那他们岂不是……
言一桐暗暗想着:盛勋爵对她很好,难道他们真的是夫妻关系吗?
可是,为什么今晚她试探问过他,以后娶她好不好,他至今都没有任何回答。
难道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爱情?
她的小鱼哥哥又去哪里了?
这一切的一切,言一桐都迫切想要知道,想着想着,忍不住嗯哼起来,她的头又开始痛了,像是很多锤子同时砸着脑袋,锥心的痛。
盛勋爵神色一慌,起身给她倒水找药,扶起她:“你不用想太多,我不会害你,在你恢复之前,我一直会陪在你身边。”
言一桐心头一暖,乖乖吃了药,头痛稍微缓解了些,身子靠在床头上,脸色像纸一样惨白,她问:“那我们是,夫妻关系吗?”
盛勋爵想了一下,果断点头:“是!”
“你可以多和我说说,我们之间的事情么?和我忘记的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只记得九岁之前的事情?往后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如果我们是夫妻,为什么和你的记忆,我一点都记不起来呢?”
言一桐脸色青白难看,在盛勋爵看来,她像是快要死了一样,他看了都有些心慌。
“不用急,该想起来的时候自然会想起来,想不起来我们再创造新的回忆。”盛勋爵只能这么安慰着。
“你说嘛,我想听……”言一桐知道他在推脱,又拿出她的杀手锏,撒起娇来,虽然此刻的她有气无力,看不出多少诱惑的成分。
盛勋爵很不想提,因为他们的开始本就不是光彩的事,他们一开始登记只是各取所需罢了,此刻要他怎么说出口。
不过……
“几个月前,我们在机场偶遇,一见钟情,就这么平平淡淡在一起了,你再之前的事情我不太清楚。”盛勋爵坐在床边,毫无感情地陈述着一件好似和自己无关的事。
他发现,最近的自己越来越喜欢说谎了,而且都是信口拈来那般自然。
“啊?就这样么……没啦?”言一桐原本闪亮的小眼神瞬间幻灭,她就知道盛勋爵不会告诉她实话。
他越是这样,她就越心慌意乱。
“嗯,等你好了,你想干什么我就陪你。”
“那,你爱我吗?”言一桐睁大那双水灵的杏眼,有些怯生生的问。
小手在被子底下紧握成拳,松开,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复。
盛勋爵深邃的眼波漾着一层复杂,迟疑了一秒,爱?他承认对言一桐是有过心动,在海市的时候更是明显。
可,那真的叫爱吗?
准确来说,他对她,更多的是征服和掠夺吧。
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挑起他此般强烈的征服欲,也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想要去掠夺她所有的一切。
言一桐是他见过最纯真的人,而纯真,是他的世界里不曾出现过的东西。
或者也可以说,她对盛勋爵来说,是新奇的。
言一桐此刻看不懂他的表情和心理,她也不敢去深究。
盛勋爵望着她的眼神,很勾人心魂,仿佛多看一眼,言一桐就要情不自禁地沦陷,这种感觉很令她很不安,很恐惧,她不排斥,却有些害怕。
他依旧不回答。
言一桐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执着,她很迫切想要知道这个男人和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她答应过小鱼哥哥,长大后要嫁给他的。
可是如今长大的她,却和这个男人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小鱼哥哥呢?怎么她长大了,他却不在自己身边?
言一桐看着手上的手环,言一桐,20岁。
这十一年,她和小鱼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家发生了什么事?
所有的一切她都没有答案,所以,她迫切想知道这一切,却没人能告诉她。
“你不爱我的,对吧?”言一桐垂眸,眼睑覆盖了她复杂的眼神。
盛勋爵捧起她的脸,逼迫她不得不面对他,他的双眸幽静如古潭:“我,不是你的小鱼哥哥,我是你的丈夫,你能懂吗?”
言一桐脑袋轰隆一声,他靠得太近,让她不禁脸红心跳加快,又窘又羞。这么近距离看他,真的帅炸了怎么办……
不过,盛勋爵说的这些,她都猜到了啊。
言一桐小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懂。”
“那么,这句话,你问的是你的小鱼哥哥,还是我盛勋爵?”他靠得太近,心跳离她仅仅一寸之地,属于盛勋爵的气息铺天盖地,如暴风雨般卷来,铺起漫天红潮。
言一桐心如鹿撞,思考迟钝。
是啊,她问的是小鱼哥哥还是他?
他身上的味道好熟悉,好熟悉,言一桐摇了摇头,顿时脑海浮现了一个画面,电闪雷鸣,一个破烂的小茅屋,倾盆大雨,一堆火篝,画面仅一闪而过。
“不管是谁,我希望我结婚的对象,是和我相爱的人,他爱我,我也爱他,你是吗?”言一桐紧紧盯着盛勋爵的眼眸,小手撑在他心脏的位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盛勋爵挑眉,回答模凌两可。
言一桐都混乱了,脑子的回忆像碎片一样,一片片地慢慢浮现,盛勋爵的脸和某一些片段的男人重叠,又突然和一个拿着抢怼她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重叠。
吓得言一桐立马后退,背部撞到床头的围栏上。
她有些害怕了,抱着被子瑟瑟发抖,嘴里喃喃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盛勋爵被她整蒙圈了,刚刚不是还在质问他?怎么突然画风转变这么快?
这也是她后遗症之一?
“你在说什么?”盛勋爵冷静问。
“不要杀我,我不是沈芷兮,我不认识什么廷,你抓错人了!不要杀我,不要,啊!!”言一桐已经满嘴胡话,抱着自己的头疯狂摇着。
盛勋爵又紧张又惊喜,伸手想去碰她,言一桐却尖叫着喊他后退,情绪失控。
无奈,他退出房间,让护士进来守着她。
护士进来安抚了一阵,给她打了一针安定针,不一会儿,药效开始发作,言一桐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病房外的露天阳台。
盛勋爵在打电话,脸色很不好。
“她突然记起以前我想杀她的记忆,这是不是代表她的记忆要回来了?”
“啊?你刺激她了吗?”文子赫的背景声有些吵杂,不用问就知道又和司晋辰鬼混在一起了。
“没有!”
“那也许有部分记忆慢慢回来了,可还有其他症状?”
“头疼,护士给她打了镇定剂还是什么,她睡了。”盛勋爵点燃一根香烟,狠狠吸了一大口尼古丁,脑筋的一根弦依旧没有放松。
“我明天回去看看。”
“你说的那个什么心脑科医生到底还来不来!”盛勋爵耐性不太好。
“来啊,可能这两天到位,放心,我有分寸。”
挂了电话许久,盛勋爵又抽了几根烟,待风吹散了衣服上的烟味,他才进房间。
站在床边看着言一桐的睡容,伸手拨开她额间的碎发,一脸心疼。
有时候,盛勋爵倒是希望永远她不要记起那些不开心的回忆……
后半夜,言一桐又沉溺在那个噩梦里。
“啊!不要,妈妈!”言一桐尖叫着,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浑身冷汗,抱着头拼命地惊叫:“啊,啊啊啊……”
整个病房里只听见她的嘶喊声。
病房的灯突然亮起来,逐渐疯狂失控的言一桐被紧紧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盛勋爵的声音好似穿透了层层影像,穿透可怕的梦境,把她拉回现实。
“一桐乖,没事了,我在,我在!”盛勋爵不太会安慰人,说最多的也只是乖,没事了我在,像是哄着孩子一样,当然他也没哄孩子的经验,反正他觉得,能做的只有这些。
言一桐的身子不停颤抖着,睡衣和头发都湿透了,脸上都是汗水,眼眸有惊有痛,呼吸沉重,良久她才缓过神来,伸手紧紧回抱着盛勋爵。
盛勋爵的心头像是被马蜂蛰过一样。
从刚刚他就觉得言一桐不对劲,一直翻来覆去,疑是在做噩梦,她张嘴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浑身汗水淋漓,他不停地叫她,她却醒不过来,依然沉浸在梦靥中,最后他听到她一直在喊妈妈。
一整晚言一桐都被头疼症折磨,她昏迷醒来之后经常会头疼,可这次也痛太久了,比以往都痛,像是有人用电钻一直在钻她的脑袋。
盛勋爵赶紧喊来夜班脑科医生看看。
值班医生并不是言一桐的主治医师,他看了看情况,告知病人要立马动手术,脑里的血块必须要尽快清除干净,不然轻则导致病人癫痫,重则就会脑死亡。
盛勋爵听了,在那一瞬间,脸上毫无血色,大大的眼睛睁到了极限,怒不可遏,转而打电话让睡梦中的文子赫即刻滚过来医院。
值班医生看到盛勋爵如阎罗王一般的神情,有些恐惧,又感到盛勋爵是在质疑他的判断,斗胆说道:“盛总,我明白你对夫人的担心,但是,这个手术迟早都要做的,如今血块开始肿胀,分分钟会出人命的,请今早做决断。”
“你可以滚了!”盛勋爵冷冷地说道,口气极其的霸气,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