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一桐换了一身便利的紧身衣,背上专业登山包,来到古堡的地下车库,像选妃似的挑了一辆粗旷豪迈的悍马越野。
而后,在古堡去虎狮山的路上,就出现一辆硬派火红越野车后面紧跟着四辆气派黑色的路虎suv。
言一桐左手肘撑在车窗框上,单手抓着方向盘,透过墨镜从后视镜往后看,不禁抹了一把冷汗。
这上山采药的队伍有点壮观啊,不知道的还以为组队去盗墓呢。
虎狮山因为早年被盛家圈为私有,从未深度开发,所以还处于比较原始的状态,道路崎岖不堪,逶迤起伏,车子开过都能掀起一阵黄沙泥土飞扬。
有句话是:天晴一身灰,下雨一身泥。
不过再难走的路,言一桐都走过,这都不算什么了。
车子停在半山腰上,她背着黑色背包踩着马丁靴跳下车,回头看了一眼那群排排站的墨镜黑衣保镖,轻轻叹了口气,说到:“要不,你们就在这等着吧,我一个人没问题。”
保镖们一声不吭,为首的大块头蒙田目不斜视,对着言一桐训练有素掷地有声地说:“老夫人的命令不可违抗!”
言一桐懒得再啰嗦,套上防风外套就上山,那群保镖保持着安全距离紧跟在她身后。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阴天,来采药最好不过,但上空总有几片黑压压的乌云飘过,而且山上的天气变化莫测,言一桐猜待会儿应该会下雨,所以尽量抓紧时间。
她带着一群人往山上走,树林茂密阴凉潮湿,土质松软,比较行难走,而且虎狮山地质特殊,海拔高,地形复杂,传说很多年以前被陨石砸过,陨石的某些元素改变了一部分地质和动植物。
由于这片区域常年无人打扰,野生动物种类繁多,蛇虫鼠蚁生存环境较为原始,因此繁衍特别快。
一群人正翻越荆棘穿过山洞,浩浩荡荡走到一半时。
“砰。”突然响起一阵沉闷声,走在最后的一名保镖重重摔在地上,旁边则是一条盘着的黑白色保持攻击状态银环蛇。
其他保镖见状,条件反射拔枪,准备打死这条蛇。
而走在前面的言一桐转身,急忙出声阻止:“等一下。”
她眼尖看到这条蛇腹部肿胀,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掏出手机迅速对着它拍了张照,语气凝重说道:“可能这是银环蛇的地盘,是我们惊扰了这条怀孕的母蛇,所以它才发起攻击,你们保持现在的姿势千万不要动。”
说完她嘴里碎碎念了几句,母蛇朝他们吐了吐红信子,往反方向缓慢游走了。
言一桐见状,快速走到已陷入昏迷的保镖身旁,“撕啦”一声撕烂他的裤腿,检查他的伤势,发现伤口上有两个较大较深的牙痕,且已局部发红肿胀。
她掏出随身携带的矿泉水往伤口上淋,干脆利落解开伤者的皮带,在伤口靠近心脏上端位置用力扎紧,阻止毒液往心脏方向走,继而掏出一把多用求生刀,往伤口的皮肤上划了个十字形,两手用力挤压,把浓黑有毒的血液挤出来。
然后环视着周围。
“你,去把那棵带有紫色花的植物拔过来,快!”言一桐踢了下身边靠她最近的保镖,手上的挤压动作也没有停下。
一般来说,蛇经常出没的地方,常常会有治疗蛇毒的草药,比如半边莲,穿心莲,重楼等,只不过很多人不知道也不会用。
但在没有条件去医院的情况下,用草药解毒是最原始最快也是最方便的,分分钟可以救回一条命。
“少夫人,我来吸吧我肺活量比较大,这样会比较快。”其中一位肌肤黑黝黝的保镖见言一桐这样挤毒血实在是太慢了,内心着急,便主动请缨。
电视上不都是这样演吗,被蛇咬伤要马上把毒液吸出来,像少夫人这样一点点挤要等到何年何月,再晚点人都没了。
“最好不要,银环蛇的毒性很烈,你很有可能因为帮他吸了,蛇毒通过口腔黏-膜而你也会中毒身亡。”言一桐一边回答,一边观察着伤者的情况。
伤者开始口吐白沫,眼睑往上翻,瞳孔散大,这是中了神经性蛇毒的常有表现。
她赶紧让采回半枝莲的保镖把草药用石头捣烂敷到伤口上,再掰开中毒保镖的嘴,给他送进一颗她自制的解毒丸。
在丛林野外随身携带解毒丸是必然的,就是以防这样常见的意外发生。
紧急措施做完后,言一桐将刚刚拍下的银环蛇照片传给其中一个保镖,让他到时务必给医生看,再安排四个保镖把伤者抬走送去医院。
草药只是紧急使用,最保险的还是去医院打蛇毒解毒剂。
这个小插曲就算告落了。
接下来,言一桐觉得很有必要提醒还要坚持跟着她的那3位敬业的保镖。
“这里比较少有人打扰,野生动物会以为我们是敌人,所以你们动作幅度尽量小一些,避免他们再次攻击。”言一桐语重心长地说。
她一开始拒绝让人跟着,就是为了避免这类伤害发生,来之前她有做过功课,虎狮山的环境接近原始森林,所以野兽也会经常出没,运气好还能遇到熊啊狼啊这类攻击性更强的动物。
“明白了少夫人。”带头的蒙田瞬间对这位少夫人充满了敬佩。
她和他们见过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样,他们做这行的,见过太多蛮横骄纵,弱不禁风的富家千金小姐,遇到事情只会大喊大叫到处乱窜,再对他们拳打脚踢责怪他们保护不力。
但这位少夫人年纪虽然看起来不大,遇事却胆大心细,处事不惊,他们这些常年受专业训练的人都没有她反应快,而且对他们态度也很温和友好,实在让人很难不对她刮目相看。
“你叫什么”言一桐盯着这个方块脸的男人问到。
“回少夫人,我叫蒙田,是盛家护卫队的队长。”蒙田挺直腰板,一本正经自我介绍。
言一桐把手机递到蒙田面前,说道:“我要找这几种珍贵草药,待会你们看到就立马告诉我,千万不要擅自拔,你们没经验会弄坏的。”
“是,少夫人。”一行人中气十足回应着。
“嘘!你们就忘了!”言一桐竖起食指放于唇上。
“对不起少夫人!”众人转而小心翼翼回答着。
“今天很有可能下暴雨,我们要快,现在分头行事。”
言一桐把照片传给众人后,就分头去找草药。
要找的草药她听过师傅说,在虎狮山曾经出现过,所以她也是来碰运气的。
百步还阳丹,老太太的药中如果加入这味药,斟酌用量效果会翻倍。
还有曼陀罗,虎狮山地质和气候的特殊,这里曼陀罗的花竟然是白色,毒性会比其他颜色的还要弱些。
如果能加进她的百毒粉里研制,会如虎添翼更加精益求精,对她的病也有所帮助。
言一桐独自费力爬上陡峭的山顶,远远就看到有白色的花在风中摇曳,她心中一喜,这么快就能找到,看来运气真的很好。
她加快步伐走过去一看,在悬崖峭壁边缘长着两棵白色曼陀罗,她小心翼翼地靠近。
这里没有围栏,没有岩石,没有任何可辅助借力的东西,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悬崖粉骨碎身。
“蒙田,快来到山顶来。”言一桐卯足劲大喊。
蒙田听到回音,赶紧扔下手中的工具,循声跑来,以为她遇到了什么危险。
谁知,他看到这位胆大包天的少夫人,竟然一脚已经下到悬崖边,看得他心惊肉跳,赶紧过去抓紧她的手:“冒犯了少夫人,您可以先上来,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们去做就行。”
要是少夫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几条命都赔不起啊!
“别废话,你抓紧我就行。”言一桐屏住呼吸,另一只脚也下去了,踮着脚尖踩在悬崖壁凸出来的小石头上,小腿微微颤抖。
一只手慢慢往曼陀罗探过去,她没有也不敢往下看,身子一点点往前探,眼里只有那两株稀有的曼陀罗。
蒙田趴在悬崖边上,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半根深扎到地底下,手腕般粗大的树根,完全不敢松懈。
言一桐再往前一点,就抓住一株曼陀罗的根茎,往上一拔,谁知用力过猛,踮起的那条腿突然抽筋还崴了脚:“啊!”
她疼得瞬间飙泪,身体抽了一下失去平衡,整个人踩脱了脚连带着蒙田往下坠几分。
命悬一线,蒙田抓住她的那只手青筋爆凸,他趴在悬崖边的身子跟着言一桐整个人的重量一点点往下坠,悬崖边的沙砾土块不断往下掉。
“不要,放手。”蒙田崩住力气,抓着树根的手撑住,试图把言一桐拉上来。
就在这时,她的手臂又多了另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紧紧抓住,上面的两人合力将她往上拽,奥克再冲上去咬住她的衣服使劲往回拖。
终于,言一桐被两男一兽救了上来。
她惊魂未定,紧闭着双眼躺在地上喘着大气,感受着脉搏剧烈跳动,右手紧紧抓住得来不易的曼陀罗。
差一点,她就命丧黄泉。
“你想死是不是!”凉薄带着愤怒又斥责的熟悉低沉男声从她头顶响起。
是盛勋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言一桐睁开那双氤氲着湿气的双眸,嘴角微扬,重重喘着气,死鸭子嘴硬:“我,不怕死。”
盛勋爵居高临下甩她一个冷如冰刀的眼神,可他却因这句话,这张-坚毅的脸,内心像是被扔下一颗石子,激起一圈圈涟漪。
“想死,也得先医治好奶奶的病。”盛勋爵崩着一张冰块似的脸,盛怒未减。
这个女人真的跟他所见过的都不同,在他枪口下没有吓死,救治奶奶果断坚持,如今为了这两棵破花奋不顾身。
她一直在刷新他对女人的看法。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言一桐忍痛坐起身,对着抽筋的小腿肚锤了锤,试图伸直,脚踝处已经开始红肿成猪蹄。
“奥克带我过来的。”盛勋爵脸不红心不跳把锅推给了不明所以的奥克。
明明是他回去拿东西时,听到保镖向奶奶汇报,这个不怕死的女人无端端带着一群保镖上山采什么药,导致有人被毒蛇咬伤送医院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时间就放下手里的东西,带着奥克开车就赶过来了。
他倒也没说错,确实是奥克寻着言一桐的味道带他找来,单凭自己绝对找不到。
没想到就撞到刚刚那么惊险的一幕,要是再晚点,他估计现在是给这个女人下悬崖收尸了。
此时,天空滚滚乌云排山倒海地涌起,犹如千万匹脱缰野马奋蹄扬鬃而来,轰轰轰一阵巨大的雷声如同山崩地裂,紧接着豌豆般大的雨点“劈劈啪啪”倾盆而下。
山里的雷阵雨说来就来。
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