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大和二狗子一路返回江北旅店,把木工工具检查一遍,让二狗子早早休息,他独自来见道长。
“道长,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就得明天卖家把木材送来,就可以开工了!”
吕大拍着肚皮说。
“那就有劳吕施主了,做如此善事,必定得神灵护佑!”
“哎,道长,这点小事不算什么。我买的木材是多年前的落叶松,已经干透了,不会变形。找几个小师傅拉拉锯,帮帮忙,不就是三根椽子嘛,一天老早就完成。”
道长心里也是犯嘀咕,他又想搞哪一出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续命丹的事?基本药方他已经得到,但是药引不会让他知道的,这样炼制的丹药,只是药效达不到,救命还是没问题的,师门看家秘方,岂能给你!
两个人心里都有一定之规,都是互相试探。江慧心里清楚吕大的目的,至于他采取什么手段,他心里没底 所以不敢尽数说给师傅,只是大概和师傅说了吕大想弄清楚秘方存在的问题。
吕大走后,道长把江慧呼来。
“吕大到底想干什么?你清楚吗?”
“师傅,他只是说想弄清楚续命丹的秘密,具体没有说什么?”
江慧道 。
“我怎么看他早就知道侧殿有损呢?他有目的而来,以前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些。”
“是他问徒儿,观里有什么可以修理的,我,我,我就说侧殿椽子有毁……”
江慧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生怕师傅怪罪。
“我说嘛,他装的还挺像的,以后有什么情况,及时全部告诉师傅,记住了?!”
“记住了!”
江慧如遇大赦。
“明天找几个师兄师弟,帮帮手,注意,眼神要机灵一点。现在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江慧答应一声,出去做事了。
第二天一早,太阳从东边山坡上的竹林中,透过温热的光亮,江北观在云雾中,时隐时现,犹如梦幻中的景象。天下寺观,无不清幽,吕大在旅店东窗前,看着早上的风景,心中不免充满感叹。佛道中人,上晓天文,下通地理,远离世俗,一心为学。
“唉,只要把续命丹搞到手,今生不再与佛道为敌。尽做善事,洗尽前怨!”
吕大暗暗发誓,然而这种视利益为生命的赌徒,改善从良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他和二狗子在旅店定了两个菜,一斤葱油饼,大米粥,拌咸菜。
“狗子 吃饱喝足,这木工活很累,不然早早就饿了,中午咱还是来店里吃饭,这道士们,都以素菜为主,咱们可受不了。”
“好的,大掌柜,只要有小道士帮忙,解开大板以后,这活就快了,老木头,吃锯,应该不难做。”
“一切就交给你了,我预计吧,上午破好料,下午上去安装,今天应该早早完工。”
吕大说。
“今天肯定能完工,耽误不了明天一早回去。”
木材商早早已经把定的木料,用马车送到江北观。
吕大和二狗子带着昨天买的木工工具,d来到江北观。在殿左侧场地上,摆开工场。
二狗子毕竟科班出身,一点也不含糊,在木料上打上墨线,安排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师傅,拉大锯解板子,其他两个小师傅,树起木梯,上到侧殿顶,清理断椽残瓦。
待木材解开,二狗子又量尺寸打墨线,进一步整形。打卯榫备木楔,这是技术活,不能有丝毫马虎,他亲自做。
“木师傅,你有这手艺,怎么不做老本行呢?”
这伙人慢慢熟络起来,一个小道问。
“这木器活 我家传了五代了,有我哥哥弟弟他们干就够了,我这人懒,不想做这又脏又累的活。”
“也是啊,二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木工的规矩太多,不做也罢!”
一上午很快过去,干起活来,时间好像过的快。木料已经按椽子的要求规格准备好了。
吕大和道长也过来看了一番,二人很满意,得到道长的称赞。
“吕施主,和小师傅,中午就在本观就餐吧,贫道让下面多加几个菜!”
“道长,不用了,我早已经在旅店定了饭菜,比观里丰盛多了,哈哈!”
旅店里的饭菜已经在房里摆好,吕大让二狗子先去洗涮一下,径自进房看了一下饭菜,一荤一素,外加一个菌子鸡蛋汤,醋溜鲜笋小咸菜,馒头蒸包。吕大重新摆了一下杯盘,要了半斤老酒。
待二狗子洗漱完毕,进来房间,吕大热情招呼。
“兄弟,辛苦了,赶快坐下,吃饱喝足,咱今天下午,早点完工,也好早点回去。”
“大掌柜客气,还这么破费干嘛,一点小活,说不上劳累啊。 ”
“来,咱喝一杯,解解乏。”
吕大说着,右手执壶 给二狗子满上一杯。
“大掌柜,不喝了吧,按规矩,没有完工,中午不能喝酒。”
“嗨,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少个一点,耽误不了干活。来,哥陪你干一杯!”
吕大举杯,一饮而尽。就这样,二人各干了两杯酒。
下午开工,全是二狗子的技术活,四个小道,二人扶梯子,二人打下手,二狗子要什么,就向上送什么。重点就是,新旧椽子要合卯合隼的穿起来,这就需要个别矫正,才能把隼下进槽里,在梯子上面做这些,危险性还是很高的。
椽子严丝合缝的扣了起来,二狗子汗流浃背,这时,他身子一晃,梯子也随之拧了一下,二狗子噗嗤一声,落在了侧殿地板上。
“师傅!师傅!”
四个道士一起喊。
道长和吕大正在交流心得呢,听到叫声,二人急忙赶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摔下来呢?”
吕大看着蜷缩在地上的二狗子,急切的喊道。
道长急忙上前,手摸二狗子脉搏,面色平静。
“吕老大啊吕老大,你也真够歹毒的,何必和我用这苦肉计呢?年纪轻轻,身强力壮,干的活也不很累,并且是木工出身,何来摔下来?木工第一课,就是学上树伐树。”
老道一面摸脉,一面心里嘀咕。
见道长还是默默不语,只是摸脉。
“道长,他怎么样啊?万一有个好歹,我可没法和他家人交代啊!”
道长还是默默不语。
“没办法,我就把他留给道长了!”
吕大最后使出了杀手锏。
“这是逼我出手啦,你用的是时辰断魂散,江湖上匪徒惯用的伎俩。唉,不过还得救救这孩子。”
老道心里盘算着 。
“无妨,性命无忧!”
道长说着,从道袍里摸出一粒弹丸,捏开二狗子嘴巴,塞进他嘴里,又拍拍他的后背,弹丸进到他腹中。吕大眼放精光,一双贪婪的眼睛,狼一样看着老道的口袋。
一袋烟功夫,二狗子缓缓醒来,他抖擞了一下精神。
“我这是怎么了?”
“兄弟,刚才梯子不稳,你不小心摔下来,这不道长救了你嘛!”
“施主已经无恙了,但是还得服两天药。”
老道又掏出两粒弹丸,递给吕大。
“记住,一天一粒,每天就按这个时辰服下,方可除根痊愈。”
吕大就像狼见了小羊羔,双手接过来。
“好,好,一定按道长吩咐,按时吃药。”
“你们回去吧,这几片瓦,让徒弟们上去按上就行了。”
二人告别江北观,回到旅店,收拾一下行李,上马直奔沂西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