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姜爱卿和魏爱卿赐座。”
“谢陛下。”/“谢陛下。”
待两位老者坐下之后,天穹大帝开始发话。
“姜宏,哀事刚过,近来可好?”
姜宏虽然衣冠整洁,眉眼之中却憔悴了许多。
姜宏身体缓缓向前倾,恭手道:“劳烦陛下挂念,老身尚能支撑。”
天穹大帝再次关切道:“近来食欲可佳?”
姜宏道:“回陛下,辟谷已久,早已习惯不进食,对食无欲矣。”
“是吗,身体无碍便好。”
关心了几句,天穹大帝一转话锋,开始步入正题:“近日国事纷纭,城中也是流言四起,人心躁动。”
“让孤寝食难安啊。”
魏长殇恭手道:“陛下,大不过是点街坊小闻罢了,无需多虑。”
“街坊小闻?”天穹大帝冷哼一声,表情严峻,质问道:“什么样的街坊小闻,能传到孤这深宫大殿之中?嗯?”
“怕不是些用心之人,图谋不轨。”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在场六人胆战心惊。
天穹大帝问道:“难道你等不曾听闻?”
四人连忙下跪,恭手低头,神色惊慌。
“陛下息怒!臣等确实不知。”
“陛下!”魏长殇连忙起身,下跪伏地道:“臣有罪!还请陛下治罪!”
天穹大帝问责道:“魏爱卿何罪之有啊?”
魏长殇道:“老臣年迈,眼不能识,耳不能辨,为剑不利,不能为陛下分忧,是为一罪。”
“监察百官,是臣之本职,如今朝中流言,臣完全不知,是二罪也。”
“微臣斗胆一问,是何流言,让陛下如此看重?”
天穹大帝将身体一正,道:“三个月多前,西沂三城失陷,九曲连峰以西之地尽数丧失。”
“原本与永嘉盟约未尽,攻城的理由为:永嘉卫大将军之子走失,疑似被沂源城中人士绑架,走失之前有信封为证。沂地三城城主语气不善,未能配合,疑有别谋,因此进军攻城。”
“这些,你们早已知晓。”
“一个月前,道冥城监御史来报,说是道冥城来了一位风、雷、水三灵根的少年,看样貌和服饰是一个贵家公子。”
“同行者,是仙剑宗的莫七长老,还有两个孩子。”
“他们动用了城中的传送阵法,传送地点,据报,是沂源城。”
“前沂源城主、前沂源府丞、前沂源监御史,都能作证。”
“因此断定,是卫大将军之子卫泱。”
“毕竟这种天生灵根,世间仅此一人。”
“此人是个纨绔弟子,是永嘉帝国的出师之名。”
“居然真如永嘉帝国所述,出现在我国境地。”
“实在是匪夷所思。”
“因此,国中流言四起。”
“无外乎就是些什么:是孤下了密召,令人强夺控制了此人,不顾及两国盟约……”
“更有传言,卫泱是当年孤御驾亲征时与美姬妖女的私生子,因其妖子身份而被遗弃,后被卫大将军收养……”
“什么说法都有。”
“哼~”
天穹大帝忍不住一笑,眼神审视着下面。
见气氛凝重,姜尚连忙下跪伏地道:“微臣亦有罪,只顾自己哀事,而罔顾国事,致此流言污了陛下明耳。”
“言重了。”天穹大帝一摆手,厉声道:“不过是些流言蜚语罢了,不听其不信。”
“只是,流言应止于智者,我朝中人,不会全是庸人吧?”
陈宫道:“陛下圣明,我等必会自断,止流言于宫外。”
“那就好,省得孤费心。”天穹大帝舒心,又命令道:“正好孤令尚事令备了晚膳。”
“你们六位便陪孤用膳吧,看看这宫中御食比那家亭楼的佳肴如何。”
六人一同拜谢道:“谢陛下赐膳!”
…………
美味佳肴上场,传膳侍女默默退下,天穹大帝手持玉筷,将肉块夹入口中,在嚼咽下去之后,漫不经心地问道:
“陈宫,近来国中各牢狱情况如何?”
“可有什么异动?”
陈宫慌不择忙地将口中食物咽下,用衣袖轻轻点去嘴边油渍,绕过案几,出列作揖道:“回陛下,五大牢狱里,只有天宇牢在三个月前因那场阴雨而导致妖兽暴动。”
“其他四大牢狱,均无异常。”
天穹大帝又问道:“太缚牢和地阎牢呢?”
陈宫道:“魔教之人尚且安分,只是大多心有不服,几次差点爆发冲突,暂隐锋芒,是为日后兴起。”
“而地阎牢中的魔物,虽有多次暴动,但好在有魔音将军镇守,因此并无大碍。”
“是吗?”天穹大帝摆摆手,陈宫便又退回座位上。
“这玄墨宗的人,还真是冥顽不灵。”天穹大帝感叹一声,随意地夹起凉菜,送入口中。
“在牢中600多年,费尽心力都未能将其教化成功。”
“魔教害人不浅呐~”
片刻之后,天穹大帝又随口问道:“汤矫 。”
汤矫连忙咽下去,拱手道:“臣在。”
天穹大帝发问道:“你觉得,季赢这孩子怎么样?”
“第一次派他去监军,结果是打了个败仗。”
汤矫道:“陛下,沂源城一战,败在敌人出其不意,以及天时不佳,不在监军的错。”
“嗯~”天穹大帝啧啧嘴边的油水,意犹未尽。
“云逸飞还是太年轻了些,人可比妖狡诈得多。”
“你觉得,若是当时遣你为将,你有几成把握赢?”
汤矫道“回陛下,三成。”
“嗯~”天穹大帝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见天穹大帝没再发问,汤矫又拿起了筷子。
“殷毅。”
殷毅道放下筷子,拱手道:“臣在。”
“阵枢院那边,近来一切安好吧?”
殷毅道:“回陛下,无任何异常。”
天穹大帝又问道:“赢儿没给你添麻烦吧?”
殷毅回答道:“回陛下,南安王勤奋好学,虚心请教,而且勤勤恳恳,尽职尽责。”
“从未有任何懈怠。”
“嗯。”天穹大帝操着筷子,面不改色道:“好学是好事。”
话毕,传膳侍女开始换膳,之后一小会后,天穹大帝又发问道:“姜爱卿觉得,是孤这宫中御膳美味,还是那家亭楼的佳肴美味?”
姜宏拖着年迈的嗓音拱手问道:“敢问陛下,是哪家亭楼。”
天穹大帝道:“就是安城内城圈中名为‘那家亭楼’的那一酒楼。”
姜宏道:“微臣还未听过有这么一奇怪名字的酒楼,若是有幸,也去品尝一番。”
“嗯,倒也是。”天穹大帝盯着面前的肴肉,快速地送往嘴里,点点头道:“名字确实挺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