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录取通知书的知青们,终于可以卸下在青山大队的劳作,只需办理好各项手续,便能提前返城。
然而,除了周霞和王运开,邓天翔的情绪却异常低落。
他心中满是悔意。
当初,叶卫东曾劝他认真学习,争取考上大学。
他并非没有动心,也曾与周学文等人一同复习,成绩甚至一度不逊色于周学文。
但终究因缺乏坚持和对叶卫东预测的怀疑,他早早放弃了。
如今,想着知青朋友们即将陆续返城,自己却要留下继续插队,邓天翔心中五味杂陈。
仅剩的三名知青中,周学文与王运开、周霞的关系虽不僵,却也谈不上亲密。
而王运开与周霞还是一对恋人。
想到未来的日子,邓天翔倍感煎熬。
叶卫东察觉到了邓天翔的状态,便找到李小娟:
“小娟,我想和你谈件事!”
李小娟虽已放弃与叶卫东成为恋人的想法,但内心对他仍充满敬佩与倾慕。
叶卫东的突然造访,让她心跳加速:
“卫东,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叶卫东直言不讳:“小娟,我有个想法,想帮天翔返回星城。这边从大队到县里的手续我有把握办好,但星城那边,我想请你跟你爸爸说说,看他能否帮上忙。”
李小娟没想到叶卫东找她竟是为了邓天翔的事。
她一直与周霞不和,也很想帮邓天翔返城,便欣然同意:
“卫东,你对朋友真是太好了。我们这些人都太幸运了,能遇到你这样的知青战友。
你放心,只要你能搞定天翔这边的事,星城那边我一定说服我爸帮忙。”
叶卫东感激道:“谢谢你小娟,我会说服天翔的。
他不需要找工作,只要能先返回星城就行。当然,如果他想找工作,你爸能帮就帮,帮不上也没关系。”
李小娟坚定地说:“行!你不用谢我,要说谢,那也应该是我们谢谢你!”
……
叶卫东与李小娟谈完后,立即找到邓天翔:
“天翔,我看你这些天情绪不对,我们聊聊吧!”
邓天翔苦笑:“卫东,说实话,我现在后悔死了。如果能回到刚来的时候,我无论如何也要与你们一起认真学习。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该亡羊补牢,从现在开始继续读书,争取下次高考能考上大学?”
叶卫东却摇头:“天翔,我不赞成你现在开始学习。
确实,要论学习,无论是天赋还是学习基础,学文可能都不比你强。
但这次他能考上大学,这是占了突然恢复高考的空子。
因为高考中断十年了,其他人都没有认真读书,他相当于比别人提前了一年多的时间学习,而且还学得比较扎实,这才考上了。
可你如果从现在开始再学,你要竞争的那些人,他们也会往死里学,你自己有把握在同样条件下,能学得比别人好吗?”
邓天翔颓丧地摇头:“当然没有这个把握。
可是,卫东,你们都去读大学了,这里只留下我和运开、周霞,他们俩还出双入对的,想想后面的日子,我就感到非常难过。”
叶卫东点头,说出了他思考已久的事:
“天翔,你相信我吗?如果你相信我,我愿意给你指一条路。”
邓天翔眼睛一亮:“卫东,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呢?刚才我说后悔死了,正是因为以前没有相信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叶卫东笑了:“那就好,天翔,我已经与小娟商量过了,可以与她一起帮你返城,但我不建议你返城后再去工厂上班,你愿意吗?”
邓天翔听到这话,嘴巴都张得老大,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但他知道,叶卫东既然这样说,一定是有把握才说的,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愿意,当然愿意,只要我能返回星城,让我干什么都愿意。”
叶卫东继续说道:“天翔,你自己想好,如果你想去工厂,小娟或许也可以帮你,但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也可能需要一笔钱。
当然,这钱如果你家里拿不出,我可以借给你。”
邓天翔知道叶卫东出去一年多,身上肯定有钱:
“卫东,谢谢你,不过我说了,我一切都听你的。
但我好像刚才听你说不建议我去工厂上班,对吗?”
叶卫东点头:
“对的,我不建议你去工厂,也不建议你待在星城。如果你愿意,我建议你跟着我去京城。至于去京城干什么,住宿、生活等一切可以由我安排。
不过,将来要干些什么,你得听从我的安排,你愿意吗?”
邓天翔当然愿意听叶卫东的,但他却感觉自己好像听不懂叶卫东的话。
要跟着他去京城,又不读大学,又不进工厂上班,那卫东能给自己安排什么呢?
难道安排去学一门手艺或者技术?
“卫东,你说的这些我都愿意听你的,我相信你不可能害我。
学文他们,包括夏玉娇能考上大学全都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提前那么久就说高考一定会恢复,我想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容易考上大学的。
只是,你能透露一下,假如我跟着你到了京城,你会怎么安排我吗?”
叶卫东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
“天翔,刚才你也说了,我们能考上大学,是因为我提前想到了将来会恢复高考。
今年已经是一九七八年了,我对我们国家的将来也有了一点预测,而且,我感觉我的这个预测不会错。
我想让你跟着我去京城,是想要抓住一个机会,一个将来不会比上大学差的机会。”
邓天翔顿时激动起来,非常坚定地说道:
“卫东,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我也不用问你让我去京城干什么了,我一切都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也愿意跟着你去京城。”
叶卫东点头:“嗯!那说好了,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马上写一个申请返城的报告,至于后面的事就交给我和小娟来办了。”
邓天翔听到叶卫东这话,一个男子汉,竟也不由自主地眼眶都湿润了。
……
没过几天,周学文和杨晓风办理好了户口迁移等手续,离开了青山大队,返回魔都去了。
李小娟也回到了星城,只等着大学开学后前往京城读大学。
叶卫东却并未着急返回京城,也没有去县城,而是暂时留在了知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