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生城的城堡因为历史遗留问题,每隔几年难免发生一点妖怪或是诡异出现在城堡中的事情。
壬生义雄小时候也遇到过妖怪闯入城堡的事情。
但是这城堡的问题大家都很清楚,所以早已经布置好了可以抵御妖怪的结界。
伤人致死……且是主家血脉,这还是第一次。
壬生义雄有很多孩子,在壬生优弥之前他已经有了两个女儿,在壬生优弥之后菊姬的亲妹妹兰姬又给他生下了一个女儿。
但是这四个孩子中,他表现得最疼爱的只有壬生优弥。
晚餐时他带着壬生优弥吃饭时,壬生克己才姗姗来迟。
他看起来脸色稍微有些苍白,但是整个人却不如兰姬凌乱,显得倒还算是从容。
“人请来了吗?”壬生义雄动作轻柔的给长子布菜,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他后询问。
虽然壬生克己的妻子也是受害人之一,但是壬生义雄还是给他分配了工作。
让他到附近去请阴阳师神官或是法师来检查。
“已经去请了,几位大人在赶来的路上,很快就会过来,我留了侍从陪伴,因为担心您,所以提前骑马赶回。”壬生克己微微鞠躬小声的几句话解答清楚了自己的行为。
壬生义雄点头,脸上也带上了一点笑容,“你做事我一直都很放心。”
他又看向了自己身边的长子,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发,用一种决绝的语气说:“克己,你也住进我的院子吧,万一发生意外……你承诺我,要如辅佐我一样辅佐优弥。”
壬生克己一愣,看向了兄长身边那面无表情,安静吃饭没有说话的孩子。
他低头,还没有说话,菊姬就先开口了。
女人用一种着急且埋怨的声音说:“您在说什么话!此次必定能逢凶化吉!优弥还需要身为父亲的您照顾长大呢!”
“诶~”壬生义雄抬起手摆了摆,脸上的笑容好像也舒适了些后才又说:“我当然会无事,但我这是防患于未然。”
壬生克己调整坐姿,对上了壬生父子,对着他们跪坐着深深鞠躬,头抵在了榻榻米上,以一种非常诚恳的声音说:“在下定会以自己的性命来保护两位,不管是什么存在,在在下死去前都不会伤害到两位。”
壬生义雄点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满意,又再随意安抚了壬生克己几句后将注意力继续放在壬生优弥身上。
这场家庭聚会中没有包含兰姬。
她从生产到现在还不满七天的时间,孩子又刚刚死去,正是情绪和身体都不好的时候,于是也就留了她在自己的院落里休养。
菊姬作为正妻,也被留在了壬生义雄的院落里。
在父母双方都在的情况下,壬生优弥一般都是自己一个人休息。
他坐在给他安排的新房间门外的走廊上,小脚脚悬在走廊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晃动脚的欲望。
雪梅到了他的身边,将一件羽织笼在他的身上。
“已经很晚了,小心感冒。”雪梅也在壬生优弥的身边坐下。
壬生优弥偏头对着她,脸上的表情能明显看出纠结来。
“怎么了?”雪梅看出了他的纠结,很直接的询问:“怎么了?”
“昨晚……”那孩子话一说口就又沉默了下来,像是思考了很久之后才说完了那句话:“你从我这里离开是去找婶婶了吗?”
雪梅愣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太多的挣扎,称得上是几乎没有考虑的她就说出了实话。
“嗯,在你睡着以后我就去找她了,但是她不在。”雪梅的表情有些冰冷,说完这话以后她决定再告诉小孩儿一些事情,让他能够有所防备。“那个人不是你婶婶,至少不是原本的她。”
“嗯。”富江捏紧了自己的衣服下摆。
雪梅说不是她动的手,但是婶婶昨晚说雪梅知道了,会去杀了她。
“那东西会占据别人的身体,伪装成他占据的人生活达成一些目的,当他离开时,身体也就被丢下了,只有剩下的没有大脑的身体能证明他来过。”雪梅脸色难看。
她没有直接接触过,但是她想起了以前孩子们带回来的关于这个东西的情报。
这种时候如果那孩子没有回去养伤就好了。
壬生优弥没有说话。
雪梅本想要叮嘱他注意额头上有缝合线的人,但是很快又想起来,这个孩子看不到。
所以最后她只说:“我会保护好你的。”
壬生优弥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有没有信她这句话。
但是下一刻,这座城堡的某处传出了巨大的响动。
壬生优弥惊慌的将头转向了发出声音的地方。
“很糟糕的味道,”雪梅皱眉,“不是妖怪,咒灵吗?”
而且位置还是在菊姬的院子。
如果今晚壬生优弥继续留在那里……
那些杂碎果然是奔着这孩子来的。
“发生了什么?”壬生优弥紧张的伸出手去抓住了身边雪梅的衣服下摆。
他是拥有天赋的孩子,只是因为天生视力缺失所以看不到,但是他能感觉到,并且感觉十分敏锐。
“别害怕,我在这里。”雪梅伸出手放在了他的头顶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保护姿态。
壬生优弥不高兴的伸出手推开了她放在了自己头顶的手。
他语气不好的询问:“那边是哪里?”
雪梅沉默,这是她从到了壬生优弥身边后第一次没有完成他的要求。
壬生优弥语气显得有些强硬的再次询问:“发出声响的地方是哪里!”
雪梅叹了口气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是菊姬的院子。”
壬生优弥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转身伸手摸到了身边的地板,爬行了几步站了起来。
他着急的朝着菊姬的院子而去。
他本来是看不见不知道方向才对,但是那里现在还散发着对于能看见的人而言非常明显的气息,以那些气息为指向的话,可以清晰的为他指明方向。
但是他才跑出了几步,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
是雪梅。
“你放开我!”壬生优弥愤怒的伸出手拍打雪梅,“我要母亲!”
他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潜意识却在告诉他,母亲那边很危险。
这是自见面以来,雪梅第一次见到这孩子这么失控暴躁。
“你现在过去非常危险。”雪梅并不在乎小孩对自己的伤害,她只是牢牢的抱着那孩子,尽可能的安抚着他,“你现在过去非常危险,不可以。”
“母亲!”小孩子哭喊出来,大声的呼喊着母亲,眼泪从无神的眼中大滴大滴的掉落。
雪梅瞬间无措了起来,这孩子对她的抽打远不如这几滴眼泪带来的伤害更明显。
杂乱的脚步声赶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壬生义雄,他心疼的看着壬生优弥。
“小公子知道了发出声响的地方是菊姬夫人的房间,不放心一定要过去。”雪梅整理着自己的情绪,一句话解释清楚了问题。
“真是母子连心啊。”同时一起赶来的壬生克己轻轻的感叹了一声。
壬生义雄伸手从她的怀里抱走了壬生优弥。
他轻轻的拍着小孩的后背,“没事没事,爸爸带你一起过去看。”
“城主大人!”雪梅妄图阻止他。
“义雄大人请您不要涉险,”壬生克己开口劝他,“由我代您去看看吧。”
“父亲。”壬生优弥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落,他双手环住壬生义雄的肩膀声音委屈到不能清晰发声,“母亲,母亲……”
“我知道了,我们一起去找妈妈。”他轻轻的拍打着孩子的后背安抚着他的情绪后,又看向了雪梅和壬生克己强硬的说:“一起过去吧!”
“是!”壬生克己点头,转身快步离开,他现在要去组织其他人尽快检查城主夫人院子现在的具体情况。
雪梅闭上眼睛缓了一口气后,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后才跟上了在前方行进的壬生义雄。
她的视线紧紧的跟随在被抱在男人怀中还在不断点眼泪的孩子。
菊姬的院子已经是肉眼可见的扭曲,那是连不具备特别天赋的普通人都能看出来的危险。
壬生义雄抱紧了孩子,靠前的脚步停下,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是妖怪吗?”壬生义雄小声的询问。
他知道壬生城可能又闯入了妖怪,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不,看起来应该是被称为咒灵的诡异。”明显更有见识的壬生克己认出了那是什么。
壬生义雄显得十分紧张。
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怀中的孩子就又哭出了声音,准确的对着院落的方向伸出小手,哭喊着:“母亲,母亲!”
扭曲的院子突然开始行动。
壬生义雄抱紧孩子又开始后退。
壬生优弥的声音还在持续,大哭的叫着母亲。
进入院子进口处的扭曲变得更严重。
壬生义雄惊慌的伸出手去捂住他的嘴。
“菊姬夫人!”壬生克己震惊的声音响起。
众人一起看过去。
显得略有些凌乱,身上到处都是血液的菊姬从那出口处爬了出来。
有属于她的妇人第一时间靠过去将她扶起。
菊姬颤抖着厉害。
“妈妈!”壬生优弥在父亲怀中用力挣扎。
壬生义雄一时间没有抱住孩子,让他从自己的怀中摔到了地上。
他身后的雪梅着急的伸手,却还是慢了一步,看着额头都被摔伤的孩子跌跌撞撞的冲向了菊姬。
壬生优弥冲进了菊姬的怀中。
近乎失智的菊姬看到他,眼泪也在同一时刻掉落,她抬起手颤抖的抱住了壬生优弥。
声音也同样颤抖:“优弥,我的孩子。”
母子二人拥抱在一起放声大哭。
雪梅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心中被某种感情疯狂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