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玄宗的大型竞技场之一。
其他几个竞技场热火朝天，唯有这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赵敬一悠哉游哉地品着赤樱茶，不远处的江映秋脸色阴沉。
寻常修士突破金丹快则一天，慢则三五天，可不管怎么说，周围气场都该有所变化才是，可她家徒儿……
药仙宗的亲传之一苏瑶摇了摇头，心中已有结论。
祝砾看她表情有些低落，猜测她是想起自己当年突破元婴失败的事情，想安慰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苏瑶当年也是药仙宗数一数二的天才医修，极有希望取代现在的神医谷长老肖尘，可自从她渡劫失败，修为倒退至金丹中期，就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常常说“好想死”之类的话。
察觉到祝砾担忧的目光，苏瑶犹豫片刻，低声开口道：“我和他不一样。”
祝砾一愣。
“我当年只是偶然顿悟，不得不突破，可惜神医谷灵气不足，后继乏力，怨不得别人，可是慕容楚今日遭遇，不过是活该罢了。”
祝砾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他既然选择在竞技场上临时突破，就该做好一切准备，被对手抢夺灵气已经是影响最小的因素之一了。
另一个因素则是心态。
陆灵看似在修炼，其实一直在观察慕容楚的神态，见他额头青筋暴起，她稍微放松了几分。
“慕容楚心态崩了。”她低声和徐绮年交流。
徐绮年半睁开一只眼，“确实值得崩，他不会当场黑化，召唤出什么邪神吧？”
“……”
还真说不好。
陆灵放弃修炼，开始关注场上两人的一举一动。
既然怀疑慕容楚的外挂是远超修仙界的力量，那他在突破的关键时刻，开个挂似乎也很合理。
她要盯紧了。
修士由筑基突破到金丹，需要将丹田气海不断压缩、凝聚成一颗金丹，金丹的品质也会影响修士日后的修行。
这个过程需要庞大的灵力才能维持，随着时间的推移，慕容楚清楚地感到自己丹田气海中的灵气越来越枯竭。
与此同时，结金丹带来的澎湃炽热的药力已经发作，他现在就像一口烧得发红的铁锅，火力烧得极猛，但锅中只有一小碗水。
等到水烧干以后，这口锅可能也快废了。
“不行，我决不能失败！”
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开始疯狂呼唤神迹。
尽管神迹说过，不得在人多的地方召唤祂，可现在情况紧急，慕容楚如何管得了那么多？
神迹毫无回应。
慕容楚的丹田气海开始出现震荡，这是丹海不稳的迹象、
他心中越发焦急，突然想起神迹曾教给他的口诀，哪怕现在并非好时机，他狠了狠心，决定拼一把！
慕容楚禁闭双眼，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口中低喃：“乾坤转换，混沌挪移，灵霄诸神，祝我登极……”
随着咒语落下，慕容楚周身泛起一层金光，陆灵仔细一瞧，那金光中似乎还有一丝丝诡异的黑气，正从四面八方缓缓流向他的身体。
不好！这小子真的开挂了！
陆灵直觉不妙，急得想冲到台上去给慕容楚来一刀算了。
她望了一圈，发现那黑气主要来自药仙宗方向，可她们似乎看不到那股黑气，神态自若。
黑气？陆灵冷静下来，突然想起森罗剑的黑色雾气，也算是一种黑气，于是她悄悄取出森罗剑，传声问道：“森罗，这黑气你知道是什么吗？”
森罗剑观察了一会儿，“有些熟悉……”
“你能斩断这些黑气吗？”
“以前的我应该不行，现在的我，身负天罚之力，正是一切邪祟之气的克星！”森罗剑语气有些得意，随后又有些狗腿子地说，“不过我还需要你召出雷电来，帮我掩饰一下，不然太明显啦！”
也是，看过幽梦林秘境的都知道陆灵的灵剑，拥有雷电之力，莫名其妙出现在药仙宗弟子附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谋杀呢。
陆灵找了个不太起眼的角落，布了一个引雷阵。
她正要起阵时，一回头看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徐绮年。
“小师妹，你搞事情怎么不带上我！”
陆灵哭笑不得，只能叮嘱她帮自己掩护一下。
“交给我，你放心！”
陆灵输入灵力，激活阵法。
不到片刻时间，竞技场上空飘来一片巨大的乌云，隐隐之间有雷声响动。
“天雷？慕容楚这么快就要突破了吗？”观众席上有人听到雷声，震惊万分地睁开了眼，“这还不到一天时间！”
“难道他真的是天才？”
“等等，这似乎不太对……”有位金丹修士抬手道，“我突破金丹的雷劫不是这样的。”
“人家可是得到过天道祝福的丹剑双修的天才，雷劫不一样也不是没可能……”说这话的人很快噤声了，她呆呆地看着那道雷云似乎分出一片，朝药仙宗的方向飞过去了，“雷劫还能这样？”
森罗剑在雷云的掩饰下，飞快地斩断那一丝丝黑气，随后悄无声息地回到陆灵手中。
随着黑气的消逝，慕容楚只觉全身力量迅速流失，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七窍流血。
“不，怎么会这样……”慕容楚咬牙坚持着，试图继续汲取力量帮助自己结丹。
可他越是诵念咒语，力量流失得就越快。
“轰！”一声天雷响起。
慕容楚周身金光碎裂，在一阵剧烈的灵力反噬下，慕容楚再也支撑不住，“哇”地吐出一口浓黑腥臭的血，身体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最终重重地摔在地上。
裁判望了一眼，迅速宣布：“清风宗常贺安，胜。”
慕容楚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绝望无比。
他已经感到自己的修为开始出现倒退的迹象。
江映秋流着泪飞扑到他身边，给他喂了好几颗丹药。
慕容楚空洞的眼神逐渐回神，看到江映秋泪眼朦胧的模样，突然又燃起了希望。
神迹说过，江映秋也是身负气运之人，只是他以前嫌她老，可如今……他任由江映秋搂在怀中，嘴角逐渐勾起。
空中的雷云越来越厚，雷声轰轰作响。
“小师妹，你这个阵法效果也太逼真了吧。”
“有没有可能，这就是真的，”陆灵呆滞了片刻，下意识望向台上身影，“是四师兄要突破了……”
糟了！
雷劫落下之时，四师兄的妖族身份就再也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