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天边泛起鱼肚白,清冷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弘农城墙上魏军的旗帜在微风中猎猎作响。
随着太阳逐渐升高,雾气渐渐消散。
汉军整齐列队,在李恢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开到弘农城下。
朱文正一马当先,来到阵前,高举长枪,大声叫阵:
“城上的魏贼听着!今日爷爷心情好,不强攻城,昨日那个银袍小将何在,可敢出城与我一决高下?”
城墙上,银袍小将听到叫阵声,眼神一凛,对身旁的狐邵说道:
“太守,我愿出城应战。”
狐邵见今日汉军并未全面攻城,而是选择斗将,他也松了一口气。
于是狐邵点头道:“不可大意,此人乃潼关朱文正,若不敌之,速速退回。”
“太守大人放心。”
城门缓缓打开,银袍小将骑着一匹黑色骏马,手持长枪,英姿飒爽的来到阵前,与朱文正对视着,目光中毫无惧色。
见状,朱文正嘴角挂着轻蔑,目光肆意地在银袍小将身上打量一番,懒洋洋地开口:
“小子,快报上名来,在这弘农官居何职?本将不斩无名之辈。”
银袍小将微微皱眉,沉声道:
“我叫王濬……”
“你别一口一个小子的,你看着也没比我大多少。”
朱文正听了这话,先是一怔,这小子,倒是有些意思。
接着他笑道:“哈哈哈,小子,本将镇守潼关多年,弘农近在咫尺,怎么从未听过你的名字?你现官居何职?”
王濬闻言,瞪了朱文正一眼道:
“说了别一口一个小子的,我已及冠了。”
朱文正长枪一横,打断道:“废话少说,本将在问你话呢!”
王濬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局促,嗫嚅道:“我原是这弘农郡的一名屯长,负责操练城中那一队新兵。”
说完,王濬又重新抬起头:“不过…日前太守大人夸我勇武,现在我已经是军侯了。”
朱文正听闻,又是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引得双方士兵纷纷侧目。
“哈哈哈,我没听错吧,一个小小的屯长?”
王濬涨红了脸,双手紧握住长枪,不服气道:“官职小又如何?战场上,凭的是真本事,我…我只是没有好的机会罢了,否则我也不会比你差……”
朱文正一时来了兴趣:“小子,我看你武艺尚可,也别当曹魏那破军侯了,到本将麾下做一个校尉如何?”
闻言,王濬直视朱文正,思索了一会儿,又认真的摇了摇头道:
“不…不了,父亲说过,忠臣不事二主……”
闻言,朱文正饶有兴趣的说道:“扯淡,岂不闻良臣择主而侍?何况你一个小小的屯长,还什么臣不臣的。”
王濬皱眉沉思,片刻后,疑惑问道:
“扯淡是什么意思?书上从未说过。”
朱文正有些无语,不耐回答道:
“意思就是你说的不对,哪本书上也没有这词,此词乃我家陛下独创。”
王濬挠了挠头,一脸憨态:“你家陛下可真有意思。”
朱文正一听王濬这么说话,立刻来了精神,也忘记自己是来打架的。
他挺直了腰杆,捋了捋下颌,眉飞色舞地说道:
“那是!我家陛下那可是天纵奇才,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脑袋里的奇思妙想多着呢,治国理政,井井有条,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咱们汉军南征北战,那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说起刘禅,朱文正滔滔不绝:
“小子,有听说过这两年蜀中民间百姓改编诸葛丞相的《出师表》吗?”
王濬摇了摇头,一脸严肃:“没有,我自出生后就没有离开过弘农。”
朱文正眼睛一亮,高声说道:
“那本将就念给你听听,蜀中民间曰: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少主父亲祭天秒变猛虎……”
朱文正绘声绘色地念着,王濬听得入神,原本紧握长枪的手不知不觉放松了些许,眼中满是好奇与向往。
王濬忍不住感叹:“啊…这…你家陛下竟如此厉害,大丈夫当如是也!”
王濬接着问道:“太守大人说,你就是那个威震潼关,使张合、夏侯尚十数万大军寸步不得进的朱文正?看你也比我大不了两岁。”
朱文正一听,脖子一梗,鼻孔朝天,得意洋洋地拍着胸脯说:“这还有假?既知我名,你还不让你太守快开门献城?”
城墙上的狐邵见王濬快被朱文正忽悠瘸了,神色渐渐变得焦急起来,扯着嗓子大喊:
“王濬!你小子可别被他几句花言巧语给骗了,别废话,赶紧给我动手,若能斩了朱文正,整个太原王氏皆会以你为骄傲!”
闻声,朱文正微微眯眼,问道:“你是太原王氏之人?”
王濬点点头,叹了口气,一脸认真道:“是的,只不过我们弘农房没落了,比不得晋阳房和祁县房……”
而后,王濬尴尬地挠了挠头,对朱文正说道:“对不住啊,我家太守在催了,咱们先打一架吧。”
朱文正满不在乎地撇撇嘴,长枪在空中虚晃一圈:“也好,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话音刚落,王濬双腿猛地一夹马腹,黑色骏马嘶鸣着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朱文正冲去,手中长枪直刺朱文正左肩,枪尖闪烁着寒光,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朱文正见状,眼神一凛,迅速将长枪一横,“铛”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金属碰撞的声音震耳欲聋,双方士兵都被这巨大的声响震得心头一颤。
这一击之下,两人都感受到了对方的力量。
短暂的交锋后,两人迅速拉开距离,紧接着又缠斗在一起。
王濬施展出枪法,枪影闪烁,时而如蛟龙出海,时而如灵蛇吐信,招式凌厉,变化多端。
朱文正也不甘示弱,手中长枪舞动得虎虎生风,每一招都带着千钧之力,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巧妙地化解着王濬的攻击,也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战场上,尘土飞扬,双方士兵的呐喊声此起彼伏。
两人又斗了数十回合,依旧难解难分。
日头越升越高,高悬于天际,毫无保留地倾洒着炽热光芒,将整个战场烘得滚烫。
朱文正与王濬已酣战上百回合,汗水早已湿透了他们的衣衫,顺着脸颊、手臂不断滑落,滴落在干燥的土地上,瞬间没了踪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