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平君，这可是个值得纪念的消息，不是吗？
我已经能听见金条和银元散落在地上哗啦啦的声音。”
对于长谷直树和黑川繁这种天赋型选手，苏明哲已经跟不上他们的脑回路了。
为了融入他们，苏明哲只能变成他们的形状。
“桥豆麻袋，您难道是说......？”
“哈哈哈，我就知道咱们心有灵犀，果然你也是这么想的。”
这么想的？我想啥了？
“田平君，果然还是你有预见之明，你说你怎么能是个京都人呢，你是天生的商人，应该是大阪人才对。
因为进攻羊城的帝国军队瞒报战损，他们军队中原本携带的药品和能申请下来的药品数量肯定有限，根本无法救治那么多伤员。
我虽然没指挥过军队，但我知道，伤兵一旦治愈，战斗力往往比一般士兵强得多，是一支军队中的骨干力量，他们舍不得这群精锐就这么死了。”
黑川课长脸上露出一抹奸商的笑容。
因为作战勇敢，所以负伤的可能性比其他人的概率要大，还有就是体格弱的，身体素质差的，压根就没有痊愈的希望，早就失血过多死了。
再加上伤兵见过血，所以便比一般的士兵更敢打，也更能打。
这其实有点像幸存者偏差问题。
但不管怎么说，陆军是舍不得这群精锐因为缺少药品而死的，可他们又不想向大本营说实话，告诉真实的伤亡情况，所以他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找黑市花高价买药品。
同时，他们是急需，时间不等人，所以他们能给的价格也会偏高。
“田平君，要不是你之前提议多囤积钢材和药品，这泼天的富贵可轮不到我们头上。”
得，合着来绕了一圈又绕到自己身上。
苏明哲便说道：
“黑川课长，您也知道长谷将军和陆军得矛盾，他就算是不赚钱甚至是赔钱也不会将这批药卖给陆军的。”
“所以才需要你出手啊，长谷将军和陆军有深仇大恨，你可是商人出身，别总拿海军的历史故事来标榜自己。
你不会和金条过不去吧？”
“当然不会，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咱们从帝国大老远跑到这来天天起早贪黑，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不就是求财来了吗，我当然不会和钱过不去。
只不过，我有个更好的提议，这能让我们赚的更多。”
苏明哲淡淡说道。
“那就是稀释，稀释药品的浓度，让药品无法达到期望的治疗效果。
当然，我们拿给陆军的样品必须是优质货。
这样一来，陆军即使察觉到别骗了，也只能捏着鼻子向我们下更多的订单，反正只有咱们手里有这么多的现货。
第二，禁止淞沪和周边地区的药商向陆军供货，不听话的那就不用听话了。
咱们虽说是商人，信奉和平求财，但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挡了咱们财路的，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还有就是，一旦咱们打出日本商行的旗号，陆军很有可能会拿大义来压我们，甚至下黑手，所以我们要找美国人。
我会联系史密斯，让他和陆军接触，洽谈此事，事成之后，分他半成利润，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之前说的都是基于一个商人能给出的合理化建议，但苏明哲可不是个商人，他是一个特工，所以最后一句才是杀手锏。
只不过被他包裹了商人的外衣。
“最后就是，抽取百分之十的药品，在里面掺入细菌，让那些使用了这些药品的伤兵感染致死。
陆军发现了这种情况，肯定要来找后账，我们再趁机推出没兑水的药品，趁机卖个高价。
如果他们没有现钱，也可以用军火抵账，咱们不挑食，除了法币。
反正这件事都是史密斯在干，和我们没有关系，他们要找也是找那个美国人，咱们的半成分红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别觉得半成不多，经过越来越多的实权军官加入到走私生意中，蛋糕做的越来越大，但是初始的“股权”早就被稀释的不成样子了。
就连苏明哲能分到的钱也就只有半成。
“这件事闹大了就是外交问题，帝国不会在这个时候和美国人开战的，反正也是一锤子买卖，咱们又不要口碑。
而且，长谷将军要是知道了咱们会这么干，也绝对不会反对咱们将药品卖给陆军，您说呢？”
反正苏明哲也活不了几年了，他胃痛的频率越来越高，疼痛感也与日俱增，药物所能起到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了。
不妨在人生中最后的一段时间疯狂一点，多杀几头鬼子。
苏明哲所说的一切都是在规则内玩脏的，而他就料定了陆军不敢掀桌子，他们可不是武松。
而且，陆军可不像海军，他们对于和美国开战的意愿没有那么强烈，有不少保守派秉持谨慎态度。
起码现在，就算是主战派也没有想和美国开战的想法。
至于海军就简单多了 ，他们普遍认为，日本海军天下第一，什么美国英国，打就完了，也不知道哪来的莫名自信。
但黑川繁听了苏明哲的论述，却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苏明哲还以为他拒绝了自己的提议，便准备拿话找补，可只听见黑川繁看向苏明哲，悠悠开口：
“没想到啊，果然是后生可畏。
田平君，你简直是天生的商人，我要是有你的本事，当初就不会从军，而是从商了。”
黑川课长的语气有些感叹，又似乎是在回忆过往的种种，看来他对他之前所经历的还是有些后悔的，为了这少将的牌子，他不知道受了多少苦，糟了多大的罪。
如今一看，蛮可笑的。
没办法，人上了岁数，总喜欢回忆。
“黑川课长过誉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黑川繁的话苏明哲一点都不赞同。
如果他们没有底牌，没有背景，敢这么玩和找死差不多，纯粹的商人早就被啃食的渣都不剩了。
黑川繁可没正经做过买卖，他一般都是等着分红，真要是全听他的早就赔死了，所以他在这方面给出的建议有选择性的听一听就行了。
“黑川课长，事不宜迟，那我现在去找长谷将军面谈，赶紧将这件事敲定下来。”
“好，你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
“咚咚咚......”
“进。”
听见这熟悉的敲门声，长谷将军就知道，自己的摇钱树又来了。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毛笔，一脸希冀的看着苏明哲。
长谷直树在书法这方面进步神速，如今还真有了些书法大家的风骨。
之前写的“来财”两个字已经被裱了起来，挂在了办公室正中央。
苏明哲也不废话，直接将他和黑川繁商讨出的结果告知了长谷将军。
长谷直树沉吟了一会，开口说道：
“田平君，你这样做不妥啊。”
“怎么了将军？”
“怎么才百分之十的药品是被污染的，将被污染的药品数量提高到三成 ，反正都是美国人卖的，大不了把史密斯推出去就行了。”
反正史密斯这条线的底细早就被长谷直树摸清了，他只不过是个小角色，没有了史密斯还有密斯史，幕后的大佬不会放弃淞沪海军这么个大客户的。
果然，长谷将军和陆军的恩恩怨怨不是三两句话就说得清的。
药品被稀释再加上三成药品被污染，如果陆军真的大量购买长谷直树提供的药品，保守估计会有两个大队的伤兵因为感染而死。
杀人最快的永远不是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