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女帝的试探。
三皇子微微一笑：“昨日吴老太爷的寿宴上，李牧川表现惊人，儿臣觉得此子确实是很有本事。”
女帝笑呵呵的点点头，但她的心思就算是吴大人都有些猜不透了。
可李牧川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不仅仅是试探，还是敲打。
“李牧川呐，站起来，让朕瞧瞧。”
“谢主隆恩。”李牧川站起了身。
“嗯，长得板板正正，很英俊，你的一些事，吴令都跟我说了。”
吴令是尊称，说的便是吴大人了，李牧川自然知道。
这会他也在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女帝。
算起来，女帝跟他李牧川的父母岁数差不多大了，应该也有四十五岁左右了，但李牧川的父母饿死的时候皮包骨头，人到六十古来稀，可这乱世之秋，人到四五十就已经双鬓斑白，牙齿掉光，脸上都是褶皱，像老人一样了。
可女帝却如出水芙蓉，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小姑娘的模样，精致的脸庞配上那副庄严的模样，犹如仙子再世一般。
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晶莹剔透的眼睛似乎能洞穿一切了，前凸后翘，也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了。
她走下来，走到李牧川的跟前，笑呵呵的问：“李牧川呐，朕问你，三皇子想亲自调查此案，你觉得如何？”
李牧川刚刚跪在地上等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措辞。
他随即一拱手：“臣认为不妥！”
女帝眉头轻挑，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三皇子心中则咯噔一下。
该死的李牧川，这是要跟他三皇子作对到底么？
哼！
此子不死，天理难容。
“说说！”女帝还是笑呵呵的说着，“让朕听听你的理由。”
一旁的吴大人心咚咚咚的跳着。
这李牧川未免太直接了些，以女帝的手段，万一惹得她震怒可是要出事的。
李牧川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双手一拱，郑重道：“皇上，臣亲自参与了这事情，知道牙婆张乃是三皇子之妻子，如今大申朝境内到处都是敌人斥候，此消息必然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蔓延至全国各处。”
顿了顿，他继续说：“请皇上恕臣接下来的话无罪。”
女帝笑呵呵的扭头看了看吴大人。
虽然她在笑，但吴大人却感受到了一丝危机。
他便低下了头。
女帝这才重新看向李牧川：“好，朕恕你无罪，但说无妨。”
李牧川道：“皇上，一旦消息传开，王朝就处于动荡边缘，如今外寇入侵，举国惶惶，三皇子领兵重臣，此事一旦处理不当，便可扰乱军心，民心，大申朝有倾覆之危。”
“大胆！”
一旁的太监赵德嘴角猛地抽了抽。
这李牧川活腻了？
敢说王朝有倾覆之危，当着女帝的面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他有几个脑袋等着被砍？
“皇上，此子顽劣，当杀之……”赵德赶紧上前一步。
他本是三皇子收买的人，趁此之际，三皇子不方便说话，但他可说。
院中的女婢，太监，兵士全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生怕龙颜震怒。
但反观李牧川却冷冷一笑：“事实就是如此，不敢坦然面对，便是自取灭亡，陛下，臣耿直，若陛下觉得臣之所言不对，臣愿领死。”
三皇子的拳头已经不知不觉的攥紧了。
这个该死的李牧川。
女帝听李牧川这话倒是对他多了些许的欣赏。
“呵呵，朕已经赦免他口无遮拦之罪，如何能出尔反尔？”她对着赵德摆了摆手，赵德愣怔了一下，只能退后。
女帝接着问李牧川：“往下说。”
李牧川道：“陛下，当此之时，何为最重要？是军心，民心！如果皇上能公平处置，令他人调查此案，不仅可还三皇子清白，还能证明陛下在此事上并无偏袒任何人的意思，百姓，军心必然安定。”
“可若交给三皇子，便有包庇之嫌，此乃涉及买卖人口，残杀无度之嫌疑，若此，百姓，军心涣散，绝不可为之！”
李牧川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女帝想了想，也是此理，就算是要避重就轻，放三皇子一马，也绝不能让其调查。
否则真如李牧川所说的那样，等发生了之后再想补救可就来不及了。
随后，她轻轻一笑：“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觉得此案该谁来调查？”
“吴大人！”李牧川毫不犹豫的说着。
“儿臣认为不妥！”三皇子这下子是真的憋不住了。
前面李牧川说的话，他不否认，也可以等，但现在，他却不能妥协了。
就算要交给手下人而非他本人也一定得是他三皇子党的，而非二皇子党的。
这李牧川，吴大人全都是偏向二皇子的，这对他来说极度危险。
“皇上，老奴也认为不妥。”赵德赶紧附和着。
女帝正要开口，就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了：“报！陛下！”
“什么事？”
女帝问小太监。
“陛下，肖大人求见，正在苑外门下候着。”
“呵……”女帝笑了，“今天倒也是真的热闹，让他进来吧。”
肖大人又是谁？
李牧川的心思急转，他脑海中并无此人的记忆，也知道是那一路的人。
片刻后，一阵铿锵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李牧川并未回头，但听着这脚步声沉而稳，他就猜到了来者必然是武将。
若是武将，十之八九可能是三皇子的人。
因为现在三皇子是对外敌的总能统帅，掌管军权，若是文官集团，则极有可能是二皇子的人，当然这这种情况也不一定，毕竟庙堂之争复杂不堪，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李牧川便决定看看再说。
“臣肖正天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肖将军平身了。”女帝笑呵呵的，“你来的正好，朕此刻正有一个难题等你解决。”
肖正天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李牧川，他今日前来，为的自然是眼下之事。
三皇子妻子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在吴府他见过李牧川，一看眼下情况，他便明白怎么回事了，便道：“皇上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