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砒霜中毒。”
经过一系列检查之后，虎大人终于是缓缓的说了一句。
可他刚说完，李牧川噗的一声便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把吴大人笑的嘴角狠狠一抽：“你笑什么？”
李牧川使劲的咳嗽了一声说：“虎大人，您在仔细看看，他这中的可不是砒霜。”
“放屁！”虎大人本来对李牧川就不爽，现在李牧川又否定他的验毒技巧，他顿时有些暴躁了。
是不是砒霜他这个做专司刑狱的官吏能看不出来？
瞳孔放大，神情狰狞，手指，脚趾的指甲盖，嘴唇全部发黑，身上有毒疮，屎尿流了一裤子，粪门肿大，只有中了砒霜才会出现这种症状。
难道他虎大人连这点都不懂？
他一个毛事不懂的初出茅庐小子，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
李牧川其实也就是想提醒一下虎大人的。
因为这刑案不是儿戏，别看都知道是中毒而死，但是一个毒药的分类就可能把对刺客的判断改变了方向。
所以刑案中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都不能忽略。
李牧川今天本想提醒他的，并没有想跟他争抢荣誉，还是那句话，他原本的目的只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
可没想到这虎大人上来就呵斥了他一声。
放屁二字从一个官吏的口中说出来，煞是刺耳。
李牧川的表情也就僵硬了：“呵呵，虎大人，是不是砒霜再验一遍便知。”
女家老刚刚就见到太子爷的神情因为李牧川笑而不语变得恼火了，所以这会她也才敢煽风点火，添油加醋的说道：“哦？虎大人可是大申朝刑案第一人，他有现场不堪二遍之事，李郎侍竟不知？”
太子爷的老脸一阵紫青。
他让李牧川来这里是为了帮他断案的，不是为了给他添堵让他面子上挂不住的。
因此他才会这般红头胀脸，但碍于他是自己请来的，他几乎是搓着牙花子，从牙缝里蹦出来了几个字：“李牧川，你确定么？”
太子爷先前见李牧川的时候，嘴里对他的称呼可都是李郎侍，李郎侍的喊着。
现在竟然改口叫他李牧川，无有他由，就是生气了。
李牧川暗叹了一声，这太子爷真是丢人。
心里想着，李牧川却抱着胳膊，神情平静的说道：“是不是再用精细勘验法一验便知。”
“不用了！”虎大人冷哼一声，“小儿之断，你装什么？老夫刑案现场从不勘验二遍，你这竖子，看你对老夫不甚了解，今日之事，老夫不跟你计较。”
好狂！
一个刑案的用毒有争议，重新勘验一遍并不费时，虎大人竟然不做。
狗官！
难道他没听说过一句话“人命大如天，刑案之事，慎之又慎”吗？
这可是所有的刑案官吏在入大申朝刑案事宜中第一件就要做的事情。
李牧川当即便说道：“人命大如天，刑案之事，慎之慎之，这句话是刻在每一个提刑司的大门外的‘诽谤’木上，难道提刑大人连这个都记不得？”
诽谤木，议论官府是非之大木，立于官府衙门的门口。
提刑司门口的诽谤木主要是百姓对某个案子处理不公，就会在诽谤木上雕刻怒斥官吏字眼，请求重审之类的。
诽谤木上的字眼越多，说明这官吏的水平越是不行，反之，越少则是越合百姓心意。
而每一个省县的提刑司诽谤木的正面都用正楷写着遒劲有力的“人命大如天……”这行话。
他虎大人堂堂的国府提刑，怎么可能看不到这几个字？
跟随虎大人的一众人听到李牧川的话，加上太子府的人都愣怔住了。
这李牧川在胡扯什么？
他的意思是虎大人不负责了？
虎大人表情狰狞：“小子，你再胡说什么？我府衙门口诽谤木上其余之字一个未有！”
李牧川哈哈大笑：“得了吧，之所以没有，是因为你处理的是国府之事，而非百姓之事，国府之事，权势大于实事，谋反，贪腐这几种，重则满门抄斩，轻则发配抄家。”
“你但凡做之事，都牵扯这诸多人的利益，谁敢在你那诽谤木上刻字？至于普通百姓，他们只管不饿死，谁做了皇帝，朝廷内部怎么个争斗跟他们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虎大人被李牧川说的涨的脸通红。
这不是完全否定他了么？
他可是虎大人！他李牧川怎么敢说这话的？
虎大人都要气笑了。
女家老赶紧对太子爷说道：“太子殿下，我这就着人将他轰出去，虎大人莫生气。”
虎大人却冷哼了一声：“不用，这小儿口出狂言，不就是想要让老夫重新验一遍么？老夫不能重验，这是规矩，但他可以，咱们就看看。”
顿了顿他接着说：“不过重新勘验之后，倘若证明是砒霜，你又当如何？”
李牧川笑呵呵的拍了拍自己的脖颈：“让太子爷砍下来给你当夜壶。”
额？
众人一阵错愕。
这李牧川疯批了？
这话他也能说出来？
不过李牧川转而又一笑：“但要是你证明你错了呢？”
这会虎大人也是上头了，冷冷的说道：“你要对了，老夫立刻辞去官职，解甲归田。”
“不不不！”李牧川摇摇头，“这不够，我都要拿脑袋给你当夜壶了，你就解甲归田？不合适，我请太子爷向当今圣上请命，抓你如狱，调查这些年来你所判所有刑案，我怀疑你……徇私枉法！”
虎大人差点眼角瞪裂了。
足是憋了半天，他才冷冷的哼了一声：“李牧川你有种，好，你想比，我跟你比，不过你一会别后悔。”
这些府苑中的仆人们也都冷嗖嗖的看着李牧川。
“成能装了。”
“他还真当自己是个神探？”
“在虎大人面前班门弄斧，一会就等着丢人吧。”
有人冷笑道：“丢人？呵呵，是掉脑袋！”
李牧川却毫不以为意，轻飘飘的看了看众人说道：“去弄一些米醋，锅炉灰来，在拿一把干净的刀，一只缝衣针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