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坊很小,酒窖却极大,起码得有上百平,明显侵占了周围邻居的土地——但祁兴怀挖的很深,倒是没人察觉。
酒窖里密密麻麻摆放着一堆坛子,有的是空的,有的用泥封着。
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圆柱形大桶。
如果没看错的话……
那特么是个扎啤桶吧?
扎啤桶旁边摆放着数个空的玻璃瓶,和装仙人醉的瓶子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就是同一个。
闻着酒窖里面淡淡的仙人醉味道,凌天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他走过去掀开扎啤桶,更加浓郁的味道逸散出来。
“哎,你别乱掀,一会儿味儿该跑完了!”
祁兴怀砰的一下把盖子按回去,严厉警告凌天,“味道淡了会影响仙人醉的声誉!”
凌天嘴角抽了抽,指着扎啤桶问道:“仙人醉就是这么生产……灌出来的?”
没有蒸馏设备,没有专用的生产车间。
纯手工灌装?
祁兴怀白了他一眼,“废话,我又不会酿酒,就算会……我也没配方啊,我咋知道仙人醉是怎么酿出来的?”
“……所以仙人醉其实是勾兑酒?”
“勾兑酒?”
祁兴怀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他想了想,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原版的仙人醉不是,我这不是没办法嘛……”
一边说着,他一边走到最里面,抱起一个小号的酒坛。
坛子比篮球也大不了多少。
封盖上面落了不少灰尘。
他拍了拍灰尘,神秘兮兮地对凌天说道:“想不想看看真正的仙人醉?”
真正的仙人醉?
凌天心里一动,点头道:“这里面就是?”
“差不多。”
祁兴怀掀开盖子。
没有味道。
凌天凑过去看了一眼,里面是一种类似猪油的东西。
祁兴怀随手掏出一个……掏耳勺?
从坛子里轻轻挂了一点白色的膏状物,递给凌天,“尝尝?”
凌天一言难尽地看着那比米粒还小的酒膏,实在没有品尝的胃口。
“没毒。”
祁兴怀以为他担心自己下毒。
把酒膏塞进嘴里。
又拿出一个新的掏耳勺,在坛中蹭了一下,再次递给凌天。
凌天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犹豫了下。
他还是接了过来。
放进口中的一刹那,浓郁的酒香陡然炸开。
比他不久前喝过的仙人醉浓烈的数倍。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好像他第一次用晶石修炼一样,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
舒服得让人恨不得沉迷其中。
足足持续了几分钟,那种感觉才慢慢褪去。
再次看向酒坛,凌天的眼神变得火热起来,“这才是真正的仙人醉?”
“呃……差不多。”
祁兴怀还是刚刚的回答,他小心翼翼地把酒坛重新封起来,宝贝似的抱在怀里道:“这是仙人醉的酒膏,功效比真正的仙人醉差了一点。”
“不过即便是酒膏,也很难弄到,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偷……咳咳,带出来的。”
偷?
凌天捕捉到了那个字眼。
但看着祁兴怀脸上的尴尬之情,他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扭头看了看周围那些酒坛,想着那半坛子酒膏,他问道:“既然是勾兑,为什么产量还那么少?”
“物以稀为贵啊!”
祁兴怀鄙夷地晃了晃脑袋,“这道理都不懂,得亏你不做生意,不然底裤都能亏掉。”
凌天淡淡道:“我虽然不懂,但我有个好老婆。”
“……”
我戳!
祁兴怀感觉很受伤。
聊天就聊天,好端端地塞我一嘴狗粮怎么个意思?
“不跟你说了,我得抓紧时间跑路了。”
心疼地看了看其余酒坛,祁兴怀咬咬牙就准备上去。
结果就被凌天给按住了。
凌天把装着酒膏的酒坛从他怀里拽了出来,举在半空中,淡淡道:“我对祁家很感兴趣。”
“……”
你大爷的!
欺负小爷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是吧?
祁兴怀气得咬牙,却拿凌天没有丝毫办法。
他紧张地盯着酒坛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你先把酒膏放下……”
虽说脏了也能用,但多少有点不当人了。
“你之前说,永州城只是祁家治下的一个小城,那朗月城呢?”
“朗月城……”
祁兴怀想了个合适的比喻,“你知道怎么养狗吗?”
凌天摇头。
祁兴怀道:“养狗不能只养一只,至少得养两只,听话的就奖励,不听话的就打。”
“等到最后,把听话的那只留下。”
“不听话的就直接杀了。”
凌天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头,“朗月城就是你们祁家养的另外一条狗?”
“明面上不是。”
祁兴怀突然压低声音,“如果你养的两只狗知道你的想法,那肯定会联合起来算计你。”
“有时候这只听话,有时候另一只听话。”
“你怎么选?”
“所以你不能让他们知道彼此的身份。”
“这就变成了一只家养狗,一只‘外来狗’互相争夺,每一只都会尽全力。”
凌天听懂了。
说白了就是暗中扶持朗月城,让它和永州城对抗。
但不管是朗月城的人还是永州城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其实都是祁家的狗。
这么一来,双方只会争个你死我活。
尽管这么做不太人道,但凌天不得不承认。
能想出这个办法的绝非一般人。
“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再次问道。
祁兴怀急忙摆手,“什么叫你们?我和他们可不是一路的!你别瞎说啊!”
“至于目的……能有什么目的?”
“你养了一条狗,要么让它看家护院,要么给自己提供情绪价值,还能做什么?”
他说得简单,但凌天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没有其他好处。
祁家何必费心费力……大概也算不上费心费力,但要控制永州城,还要暗中培养一个朗月城,多少也花了点心思。
总不能就单纯地只是养着玩儿?
不过看祁兴怀的样子,似乎还真是这么认为的。
他跳过这个话题,在地上花了两个圈,问道:“里面这个圈是囚笼,外面这个是永州城和朗月城……”
想了想,他又在中间划了一条线。
“这条线是深渊天堑,这半边就是我说的那样,那另外半边是什么情况?”
“祁家,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