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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启山手伸在抽屉里,捏着一个信封,一会儿想拿出来,一会又放下,举棋不定。

“罗叔,你还有账没弄完吗?用不用我帮帮忙?”何娅娅收拾完书包准备走,才发现罗启山还坐在位置上。

“啊?啊。不用,不用。你走吧,我这也就走了。”罗启山慌乱地关上抽屉,却没想到夹住了手,忍着疼,等小何出了门,才发出了嘶声。

他看办公室里没了人,把信封拿了出来,赫然是于雄文寄给于千岩的信。

他把信封举起来对着昏黄的灯泡照了照,最终还是没有撕开封口,把信封揣在上衣口袋里回家了。

“爷,你回来了。”正在院门口玩的小琴和爷爷打了个招呼。

“小琴,你上前院你大妈家,让她来一趟,让她自己来,你就说我找她说说明年走亲戚的事。”罗启山停住脚步交待小琴。

小琴点了点头,就往前院跑。

天已经蒙蒙黑了,小寒站在锅边炒菜,时不时看一眼院门。

于千岩带着小果和牛牛去找邱波了。

市里开了一家游泳馆,邱波单位发了票,请他们去游泳。

秋荷得了重感冒,小寒留下来照顾她,就没让多多和毛毛去。

她一晃眼,看见小琴跑进院子里。

“大妈,大妈。”小琴跑得小脸通红,呼哧带喘的。

“小琴来了,多多和毛毛在屋里呢,你去找她们玩吧,吃饭了吗?”小寒翻好菜,把锅盖盖上,坐灶坑前烧火。

“大妈,我爷让你上后院一趟,说让你自己去。”小琴摇头,屋子里热,她把连帽棉服的帽子从头上摘下来。

这是冬季校服,灰绿色的,保暖又好看,还耐脏,深受大人小孩的一致好评。

黄艳秋设计的校服深得各学校的青睐,但她只承接了闫家镇几所小学和镇中学学校的校服。

“钱不能都只我一个人挣了,那样就挣不着钱了。”黄艳秋说,而且她现在又教徒弟,又做衣服,顾不过来。

“啥事儿啊?”小寒站起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我爷说是明年走亲戚的事。”小琴回答。

小寒疑惑,明年走啥亲戚,要找她去商量,还让她一个人去。

“多多,妈妈上后院一趟,你端杯水给老姑送过去,看看她咋样。妈妈一会儿就回来,好不好?”小寒说。

“好。”多多听话的点点头,下了地倒了杯水,上她老姑那屋里去了。

“妈妈,我要和你去。”毛毛站在炕上张开手。

“行。”小寒点了点头,给她穿上鞋,抱上她出门了。

罗启山看小寒只带了毛毛过来,舒一口气。

把信封交给她。

“咦,于雄文,这是谁?”小寒把信封来来回回看了一遍,不得要领,不知道罗启山把她叫过来是为了啥。

“你看看,这是从临江的干校寄过来的,这怕不是小于的爹吧?”罗启山说,“我听说老些个关牛棚的干部都平反了,你看看这……”

小寒明白了。

“爸,这是千岩的信,咱们没有权利拆,也没有权力看,我这就拿回去给他。”小寒心里说,也不能扣。随即又道:“爸,这事不是咱看看信能解决的。你即使不相信千岩,你也相信我,我一个人也能撑起这个家,过上好日子。”

罗启山短暂的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大儿媳妇学期末评上了优秀教师。而且带着学生们画了一幅画,起名叫漂亮乡村,登在锦市晚报了,那叫啥记者啥的,都来采访了,村里谁见着她,不得带笑打招呼。

“行,爸听你的。”罗启山放松下来。

“你就该先问小寒,没的把自己先给愁死了。”小寒婆婆白了他一眼,问秋荷的情况:“咋样了?”

“脑袋疼,浑身疼,感冒严重了。下午回家就睡了,我一会儿回去让她吃点饭,要实在不好,去挂瓶滴流。”小寒说。

“嗯。挂一瓶吧,好的快。”

小寒点点头拿好信带着毛毛往回走。

刚走到胡同口,就看见前院冒起了火光。

“谁家着火了?!”人们惊讶的喊:“这火这老大,不是烧的柴禾垛吧,这倒像是烧的房子。”

一冬天熊孩子们能点好几处柴禾垛。

小寒一看,心里一咯噔,这是她家。她抱起毛毛就跑。

“章老师,你家着火了。你快点。家里有人没有啊?”路上的人也跟着她跑。

“你跑啥,赶紧拿桶拎水灭火啊。”有人恨铁不成钢。

“啊,对对。”

小寒气喘吁吁跑回家,火已经把房子烧起来了。

建生和他的几个兄弟都拎着桶往房子上泼水呢,但是火势太大,一时间根本浇不灭。

门口围了好多人,有人说话,有人拎水,还有小孩吓哭了,哭声震天。

小寒使劲儿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内侧,疼痛让她镇定下来。

左右看看,她把毛毛塞给旁边知凤婆婆,往院子里冲了进去。

“秋荷,多多。”小寒用自以为最冷静的声音叫道。

但声音是尖锐的、残破的。惊恐,悲伤杂揉在一起。

“小寒姐,火太大了,你别往里去,让建生去灭。”知凤抓住小寒的手。

“你放开我,秋荷在里面,多多在里面。”小寒挣脱她。

“我知道,我知道。火太大了,只能尽力救,你现在进去,也只是搭进去一条命,小寒姐,我知道你的心情,但你听我的,你冷静一点。”

小寒哪里冷静的下来,不合时宜的,她忽然想起了书中的情节,秋荷是被火烧死的。

难道命运真的不能改变吗?

她从旁边人手上抢过来一桶水,兜头倒下,在火场跟前,冷水烧身都感觉不到冷了,她往下屋冲了过去。

“多多,妈妈来了。你别怕啊。”

来帮着救火的人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个方法。

建生的二弟建刚,也把水烧在自己头上,往偏房冲过去,他年轻,跑得比小寒快,先她一步进了下屋。

推开屋门,他快速的跑了进去,又快速跑了出来。

“里面没有人。”建刚面带喜色。

小寒顿住脚步,愣了一下。

大冷的冬天,手心里全是汗。

“章老师,里面没人,你快往外退。不能让火再烧了,要不借壁的房子都保不住了。”更远处的人都拎着水桶过来了。

小寒被知凤拖着往外走,一条棉被披在她的身上。

远离了火场,她才感觉到冷。

“大嫂。”

“妈妈。”

小寒闻声回头,秋荷牵着多多站在她的身后。

“秋荷,多多,你们没事,太好了。”小寒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身上是湿的,只轻轻搂着两人,哭得不能自已。

“大嫂,没事了。我实在太难受了,想着明天还有个会,就去挂滴流了,咱家咋起火了呢。”秋荷扶着她,手上还贴着胶布。

小闻大夫站在她身后。

“不知道。”小寒摇头:“不知道是不是我没把灶炕边的柴禾收拾干净。”

摩托车的声音停在人群后面。

于千岩穿过人群迅速跑了过来,他一把把小寒搂在怀里。

扫了一眼,看火势被控制住了,搂着小寒往外走:“去换件衣服,别生病了。”

“好。”小寒点头答应。

她们这边要翻盖房子了,就借了沈毅的房子暂住,大部分东西都搬过去了。

“妈妈。”小果和牛牛看着小寒狼狈的样子都哭了。

“没事,别怕,乖啊。”小寒安慰他们。

“走,跟奶上家呆会去啊。”知凤婆婆抱着毛毛招呼他们。

“去吧,跟吴奶奶去,别闹。”小寒点头。

牛牛和小果带着多多和知凤婆婆走了。

“我送你去。”邱波指着摩托车说。

“行。”小寒点头,这会儿冷的已经上下牙开始打架了。

于千岩看她走远,赶紧加入救火的人群。

这会儿火势已颓,不一会儿也就扑灭了。

邱波回来绕着被烧剩得只剩下架子的房子走了几圈,找到了一个瓶子,闻了闻,皱了皱眉。

“这是人为纵火。”邱波对于千岩说。

于千岩咬牙:“别让我知道是谁。”

邱波去大队打电话把队里的人都叫来了。

小寒半夜里发起高烧,于千岩把小闻大夫叫起来给挂了瓶滴流。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于千岩心疼不已,和小寒道歉。

“没事。”小寒摇头:“对了,你们咋回来这么晚啊?”

“邱波的摩托车坏半道上了,他自己修了半天,修不好,借了辆自行车去附近的修车铺找人过来,修半天才修好,就耽误了。”

小寒点点头,咳了两声,忽然想起了信:“千岩,我衣服兜里有一封信,是你的。”

于千岩点点头。

等她挂完滴流,帮她拔了针。

收拾好了直接睡了。

第二天早上做饭的时候,才想起来信的事,掏出来一看信封,直接扔在灶坑里烧了,仿佛只是扔进去了一片柴禾叶。

小寒连烧了三天,孩子们全部送到她婆婆家了。

家里就剩下于千岩和两个病号。

秋荷无端的发烧,反反复复,小寒是持续低烧。

吃完早饭,照例挂滴流。

沈毅和冷明从外面进来。

“咋样了?”冷明问。

沈毅带了两桶奶粉。

“这是从香港带来的奶粉,说是营养可高了,你多喝点补补。”沈毅把奶粉放在炕上。

“哎哟,谢谢沈毅。”小寒笑。

“笑啥,净傻笑,我咋听人说你把自己浇湿要进火场里啊,你说你咋这么虎呢,那屋子一共两步路就跑出来了,秋荷睡死了,多多那么机灵的孩子,也不可能看着着火了,不知道跑吧。你说说你,这要是落下病根了可咋整。”沈毅严肃地数落她。

“你说的对,这事我欠考虑,我以后一定考虑周全了再干,放心。”小寒保证。

“不是我要说你,你不为自己想,你也要为孩子们想想,再不济,你也为老于想想啊。这两天脸上连个笑都没有了。你吓死他了,你知道不?”沈毅悄声说。

于千岩出去给他俩沏茶去了。

小寒连连点头,“我知道。”

“知道就行。下不为例啊。”

于千岩撬开奶粉桶,给小寒冲了杯可可味的奶粉,别说,还挺好喝。

“能尝出东西味道,那就说明快好了。”冷明说:“嘴壮点,多吃点,才能好的快。”

小寒接着点头。

但中午喝了半碗疙瘩汤就吃不下了。

晚上邱波来了。

“孙丛你们认识吗?”

“认识,我同学,以前也是平山村大队的知青,后面犯了错误被遣送回老家了。”于千岩眼神凌厉了起来:“还有他的事?”

“嗯。”邱波点头:“他找了许三炮,先是和他耍钱,让许三炮欠了他三百块钱,许三炮没有钱还他,他就说只要许三炮给你家放一把火,不但不要那三百块,还能给他钱。只烧了房子,给一百,烧死老于给两千,其它的人,烧死一个人给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