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这个时辰,你爹爹早就回来了,今日怎么到了现在还没回来?”林氏疑惑的嘀咕道。
“许是回来的路上什么事情耽搁了?”一旁的林佳宜轻声安慰着林氏。
林佳宜此刻内心可不如她表面一般平静,如果有人仔细观察,或许还会发现林佳宜有些微微发抖的手。
是的,此刻的林佳宜内心是激动的,因为她大概已经猜到林父为何迟迟没有下朝回来了。
前段时间,钦天监夜观星象预测并州会发生地龙翻身事件。
果不其然,不久并州就上报了文书,并州出现了地龙翻身。
好在此次地龙翻身阵势不算太大,但人员的伤亡和财产损失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经过朝中大臣举荐,最后由永安王代朝廷前往并州赈灾。
永安王前两日已离京,这就更便于信王行事了!
信王看着屋子里的一众大臣,他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各位大人不要慌张,本王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安全的。”信王言语声不算大,但足够屋里的人都能听见。
殿内一众心中惶恐,今日下朝后他们还未走到宫门处就有人回来说宫门紧闭,还有一群人把守。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就听到有人呼喊杀人了,紧接着他们就被一群侍卫给赶进了一处偏殿。
“本王刚了解到,是景轩驸马身边那些余孽不知怎么混入了宫中意图造反。”
“想来,定是有人与他们里应外合。看来,这宫中以及朝中定是还潜藏有前朝余孽。”信王目光突然凌厉起来。
“我等都是一心效忠皇上的啊!”底下人一听,立马就有人哭喊着跪下。
“好了,各位大人就好好的待在这儿,本王要去保护皇上了!”信王却没有在此刻纠结底下的人谁是潜藏的谋反余孽。
他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疾步出了殿内。
而他刚离开,殿内的门马上就被关上,殿内一群大臣全都缩成一团。
说是得好听,可谁又不怕死呢?
人人都想往后面躲着,生怕那反贼冲进来朝自己挥刀。
大昭本就崇文,屋内一众可以说基本上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本来这样的情况,应该有人站出来主持大局的。
可刚刚下朝时,朝中那几个能主持大局的重臣都让文帝给留下了,后面肯定是跟着文帝去了书房。
所以,刚刚还好有信王站出来主持大局。
他们也不知外面究竟是何情况,只是他们在进入殿内后,外面兵器碰撞声以及宫人的呼救声穿过房门在他们耳边不断响起。
“怎,怎么不见平国公父子?”突然有人疑惑道。
今日早朝时,平国公父子可是都来了的!
可是,现下有人却发现,这殿中却少了人。
没人提醒众人还没发现,一提醒众人仔细观察殿内的人,发现岂止是少了平国公父子。
平日里,与平国公父子交往甚密,明面站在信王一党的都不在!
平国公父子,那可是皇后的娘家人。
联想到今日,皇后邀请了好些朝中大臣的女眷进宫赏梅。
大家这才后知后觉,前朝余孽造反怕是假,信王谋反恐才是真啊!
难怪前两日推荐永安王前往并州赈灾时,信王一党竟然也有人赞同。
他们怕是巴不得永安王早早离京,这样好便于信王行事。
“大家不用担心,其实刚刚我就发现情况不对劲,我已让人偷偷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宫外了!”这时,人群中有人出声道。
“余尚书,这信传出去又能给谁呢?”人群中不由得有人叹息道。
“自然是临王了!”余尚书抚着自己的胡子淡定的说道。
“对啊!永安王不在,这不还有临王嘛!”众人这才想起,今日临王告了病假并未来上朝。
“只要消息能传出去,临王一定会来救驾的!”
“对!信王如此大逆不道谋反,临王一定会平定这次叛乱的!”紧接着,那些支持临王的人开始为临王说话。
有人听了这些话,心里也不由得安定了一些。
可有的人却觉得,信能不能送出去还不一定呢!就算是送出去了,临王能不能带人成功攻进来救他们还另说。
信王走在前往文帝书房的方向,一路上他心中不由得想那林佳宜倒是有点东西。
前些日子,林佳宜曾告诉他文帝已经在打算撰写立储诏书了。
等哪天早朝后,文帝没说明什么事,却留下几人时,就是撰写诏书的时候。
今日早朝后文帝点了几个人留下,而那几人名字正好就是林佳宜说的那几个人。
其实,就算没有这件事,他也会选择在今日举事。
只是,他没想到倒是和林佳宜说的事凑巧碰上了!
老五离京赈灾,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只是,唯一的遗憾就是恰巧今日老三告了病假。
不过,等他拿到诏书,一切都不是什么问题了!
到了书房门口,他敛了敛神,抬手推门走了进去。
“父皇,逆贼谋反,儿臣前来救驾了!”信王言语中根本没有焦急之意,倒是透露着淡淡的愉悦。
走到书房中间,他看到了坐在上方案桌前埋头写着什么的文帝。
写什么?文帝手下那显眼的明黄色丝绢除了圣旨还能是什么?
“来了。”文帝手上的笔没有停下,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看下面的赵承烨一眼。
见文帝如此淡定,赵承烨不由得眉头微微皱起。
他这才想起,殿内除了文帝以及文帝身边磨墨的太监江德成外,竟不见早朝时文帝留下的那几个大臣。
“逆贼呢?抓住了吗?”文帝依旧没抬头,不紧不慢的问道。
“父皇觉得儿臣是抓住了还是没抓住?”赵承烨此刻早就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再思考其他的。
他既已谋反,又怎会是冲着太子之位而来的,必然是冲那万人之上的位置去的!
“父皇就没其他想问的?”见文帝不开口,赵承烨含笑反问。
“朕没什么想问的,倒是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文帝终于停下笔,抬头看向下面站着的赵承烨。
“您这么说,儿臣倒还真有些话想说。”赵承烨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明明是我的东西,父皇为什么要给别人?”赵承烨看向文帝面前的案桌。
此刻,信王开始在文帝面前自称我。
虽然距离不足以让他看清案桌上的丝绢上所写内容,但不用猜他也知道那是立储诏书。
不是立他这个皇后所出的嫡长子,而是立那个连母妃都早逝了的五子。
“什么叫你的东西?”文帝目光平静的看着下面坐着的人。
“自古储君立嫡立长,就连皇爷爷更喜欢五皇叔,却还是立了父皇您这个嫡子。”
“我母亲是皇后,我是您的嫡长子,那储君之位难道不该是我的吗!”赵承烨言语有些激动,他直视着文帝的眼睛。
“朕给你了,你才能拿,拿到了才算你的。”这些年文帝因病痛拖累,五十多岁的人却老得像是七十多岁的模样。
可是,他的那双眼睛此刻盯着赵承烨,赵承烨都不由得心底泛起丝丝寒意。
他克制住自己想要避开的眼神,今日过后他不必再畏惧上面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