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愣了一愣，她第一次看到黎文俊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
不是凶巴巴的警告，倒像是低声下气的乞求。
她有些奇怪。但一想到从小到大，他没少欺负自己以后，这种奇怪的感觉很快就消散了。
珊珊甩开黎文俊的手道，“我不要你管！你只是堂哥而已，又不是我的亲哥哥，凭什么管我？何况，就算是亲哥哥又如何？我爸都不会这么管我，你算老几——”
说完，也不管黎文俊答不答应，她转身就走了。
留下黎文俊一个人，站在夹缝里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等到黎珊珊已经走出他的视线，他才突然拨打出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刚接通，黎文俊就道，“你说的，我同意了，但我有一个要求，我必须尽快拿出从结果来……”
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
黎文俊阴沉的脸，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
珊珊又重新去了买三杯咖啡。
等她再回到工作室时，何西沉和小羊已经出去了，不在工作室里
她把咖啡放到他们的工位后，也在阳台找了个有太阳的地方窝了起来。
何西沉交代的工作，只要他不催，珊珊向来不会在意。
又不是自己公司的活，那么勤快干嘛？
所以只要何西沉不在，珊珊要么迟到要么早退，要么就是摸鱼。
她打开手机，一会儿刷刷视频，一会儿看看邮件。
刷着刷着，她忽然想起刚刚黎文俊发疯时的场景。她有些好奇，为什么黎文俊会警告自己离何西沉远一些？又好奇，他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竟无端端发起疯来
珊珊打电话给Lisa，想问问Lisa，上次让她调查黎文俊的结果。
Lisa却道，“珊总，我正准备跟您联系，您就打电话来了。”
又道，“您让我查的这个人，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不对劲？”珊珊问。
“他最近好像从银行贷了不少钱出来。”
“贷款？”珊珊皱眉，“多少钱？”
“900万。”
“什么！？”
珊珊倒吸一口凉气，“900万？他怎么敢？他名下就那么一套老破小，还不足100平，靠什么能从银行贷出这么多钱来？问题是，银行还给了？”
Lisa道，“银行批了下来，钱多半已经到了他的账户，至于是靠什么贷下来的，我这边查到的是他抵押了厂房。他手里有一个占地面积近六千平的加工厂，那些钱，就是用加工厂抵押出来的。
珊珊不淡定了，“你说的那个厂子应该是二伯的厂子。他是疯了吗？竟然把厂子抵押出去！二伯也是疯了，竟然会把厂子提前交给他。——等等，这事儿，二伯他知道吗？”
Lisa答，“他做这事很隐秘，前前后后去了银行好几次，都是带着口罩和棒球帽，似乎害怕被人认出来。”
珊珊沉吟了片刻，又问，“那这钱一直在他手里？还是给出去了？”
“目前还不清楚，但他最近一阵子频繁和几个做建材，做工程的老板打交道，也约了好几波人去看地皮，我怀疑，他应该是准备筹建什么。”
“筹建？难道，他打算筹建厂房？”
珊珊摸着下巴，回想起家庭聚会时，二伯似乎提过一嘴，说想要扩大厂子。可当时又说了，说暂时还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想再等等。
怎么现在决定抵押厂子，提前扩建了？
珊珊有些弄不明白。
Lisa又道，“还没开始动工，我这边也不能完全确定他是不是准备筹建厂房，但和他打交道的那几个老板里，有两个欠了大量的赌债，差不多有好几百个，所以我才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太对劲——”
珊珊没说话。
但直觉告诉她，黎文俊抵押厂子贷款这件事，绝对有问题。
她甚至还怀疑二伯对这事压根就不知情。
要不要去向二伯旁敲侧击地打听打听？
但很快，珊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黎文俊是黎文俊，她是她，他黎文俊干什么事，跟自己有关系么……
想罢，珊珊决定把这事儿咽在肚子里。
Lisa见珊珊一直没说话，又支支吾吾说道，“还有一件事，也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
珊珊答，“说呀，我都让你去调查他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Lisa顿了顿，这才尴尬地开口，“我派去的人说——，说他好几次跟踪您，还，还乔装打扮一番后，装作保洁人员去您家附近收集您丢的垃圾，那些被他带走的垃圾，就再也没有见他扔出来过——”
“垃圾？”
珊珊懵了，又确定一遍，“你说，他收集我不要垃圾？”
又压低声音道，“你没看错吧？确定是他？黎文俊？”
得到Lisa肯定的回复后，黎珊珊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蹦跶起来了。
再回想起，刚刚黎文俊在咖啡馆门口的一系列操作，珊珊只觉得头皮发麻。
一直以来的针对，莫名其妙的警告。
他黎文俊该不会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了，所以才想对自己下手？
因为找不到突破口，而跟踪。
因为要满足他变态的好奇心，所以去翻垃圾？
黎珊珊越想就越惊恐。
她怂成一团。
挂断Lisa的电话后，开始翻找邮箱，翻找那个黑客的联络方式。
连续发了好几封催促调查黎文俊的邮件后，她才稍稍缓和了一下。
可没一会儿，她又紧张起来。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别人的调查结果。
她必须亲自弄清楚，黎文俊到底想要干嘛！可以的话，她还想知道自己假留学的这几年，黎文俊是不是得过什么心理上的疾病，不然，他为什么又是跟踪，又是偷垃圾……
珊珊思来想去，决定主动出击。
下午，她没有像以往一样回自己的公司，而是驱车去了黎家的老宅。
自黎珊珊的爷爷过世后，黎珊珊一家和大伯一家就搬离了老宅，如今除了二伯和黎文俊两人还住在老宅以外，其他人早就搬得干干净净。
珊珊去的时候，二伯正在院子里浇花。
见珊珊推门而入，倒是好奇地说了一句，“是珊珊呀，你今天怎么想着回来了？倒是稀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