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了二十分钟,手机闹钟响了。
杨子江缓缓收了锤,抬头一看,钢丝网外围了密密麻麻的人。
眼中流露出或羡慕,或震惊,或崇拜的神色。
人类最原始,最粗犷的力量美,居然如此令人血脉贲张。
杨子江将锤子挂到架子上,在场地里开始慢走,舒缓着心脏负荷。
“习练体术,只要超越了自己,就是赢家,这是最大的意义。”杨子江开解着学员,“现代社会法律无处不在,暴力无法解决问题。”
“你是咱们俱乐部的吗?专业运动员?”刚才的青年问。
“是的,刚回来不久,我是陆馆长的徒弟杨子江。”
学员发出了一阵惊呼和欢笑,瞬间感觉和强者是一家人了,立刻觉得亲近了许多。
“可要别人找茬怎么办?我之前就遇到了。”一位瘦瘦的学员疑惑地问。
“我建议你跑,法律在实践中,正当防卫很难认定,加上可能的权力干扰。”
杨子江笑了。
“或者苦练抗击打训练,这个被动技能很好,怎么都不违法。打人的体力都耗尽了,自己一点事没有。”
大家一起哄笑起来。
和众人道别,杨子江上楼洗了澡,叫车回到了家。
陪着孩子看着动画片,收到了张凯丰的微信:“杨哥,晚上能不能一起吃个饭?我想征求下二建子公司混改的意见,马上要挂牌了嘛。”
杨子江知道他想拉自己背书,不参与,但可以谈一谈:“我在家准备吃饭了,晚上你找个合适的地方坐一坐。”
过了会,张凯丰回复了:“青萍之末怎么样,还有几个省里干部的子女,这样非常隐蔽,朋友聚会嘛。”
杨子江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又迅速收回思绪。
那里是官二代的聚会地点,很合适。
有点不放心地问:“他们知道项目吗?这事现在是保密状态。”
“杨哥,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呢,一个字没提过。”张凯丰立刻回复。
约好时间,吃了晚饭,八点杨子江驾车出门,前往东安区的滨江大道。
这里是大片的绿地,夹杂着不少艺术场馆,和一栋栋没有名字的大厦。
行驶了半小时,他到了滨江大道。
经过了国安,和中石化的办公楼,驶进了一栋蓝色幕墙的大厦车库里。
沿着一条红地毯,走到了两名保安看守的电梯间,出示了会员凭证。
乘电梯来到了二十二层。
一出电梯,迎面的展示墙上,“风起于青萍之末”的紫檀木字体,低调,内敛地散发着庄重,肃穆的气息。
下面是一张宽大的柚木前台,里面两名身穿职业套裙的淡妆女孩,微笑地对他点头示意。
一名身穿古驰秋裙,盘着卷发,优雅端庄的美貌女人,踩着高跟鞋,轻盈婀娜地走了过来。
“杨公子,很久不见了,还以为把我给忘了呢。”女人的声音,轻轻柔柔。
“今天来,是例行公事。”杨子江面无表情地说。
闪耀着钻石光芒的素手,搭在了杨子江肩上,女人轻轻微笑:“我一个无权无势的柔弱女人,面对命运,也只能听凭它的摆布了。”
杨子江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眼中却满是痛惜,心疼:“不去大堂,312包厢,走楼梯。”
女人眼波如水地嗔怪了他一眼,拉着他手,走进了静谧的走廊。
窗外,是星光下,滚滚东去的吴淞江。
“两年不见,你更善于交际了,但我还是喜欢喊你陈老师。”杨子江轻轻地说。
女人浑身一震,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朦胧已经不见:“回不了头了,以前的陈老师已经死了。”
“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放弃家庭选择财富吗?”杨子江问。
“小杨,有些事发生了,就像这江水一样是无法更改的。”女人紧紧抓住他的手,头看向了窗外。
“当了你们三年高中老师,能看到大家成长,有这些美好的回忆我就满足了。”
一阵沉默,两人上了三楼,杨子江轻轻地说:“所以我想来,又不想来。”
“你呀,还是有点理想主义和英雄情结。”女人拍了他一下,推开了包厢门开了灯,“今晚我请客。”
“不用,是别人买单。”杨子江走进了房间,“陈老师去忙吧,我等人。”
女人一笑,离开了。
宽大的包厢里,墙上挂着几幅现代派的油画,色彩淡雅,情感内敛。
牌桌,吧台,舒适的会客沙发,奢华的环形主沙发,还有一个舞池和一个小小舞台。
他在沙发上坐下,思考着陈老师的话。
敲门声响了。
“请进。”
张凯丰和三名男青年走了进来。
“杨哥,对不起,是我迟到了,该罚。”
“是我早到了,不怪你。”杨子江站起身来,和他握了下手。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市公安局长的公子杨子江。”张凯丰一脸骄傲。
另外三人脸上立刻露出了敬畏,尊敬的神色。
“这位是省发改委副主任的公子庞胜,这位是审计厅厅长的公子楚歌,这位是交通厅副厅长的公子吴敏。”
杨子江和三人分别握了手,大家客气寒暄着。
“杨哥你放心,都是我发小,全是低调懂事的人,省里又怎么样,在东海的地头上那就归市局管。”张凯丰笑着奉承。
三人连连点头。
“大家坐。”杨子江招呼着,手点点他,“这里面最不省心的其实是你。”
张凯丰脸腾地红了:“杨哥批评的对,小辫子被人抓住就会被整死,我收尾的干干净净,再也不干这事了。”
大家一起哄笑。
叫了两瓶威士忌,大家轻松聊了会,张凯丰招呼朋友们唱歌。
请杨子江坐到了会客区。
“杨哥,后天要在产权交易所发布混改项目了,我们准备全力以赴拿下,能不能给一些建议?”张凯丰声音低低。
“今天上午的金融峰会,是你父亲去的吧。”杨子江没有直接回答。
“是,他带着助手去的。”
“那他应该知道,这次的对手,个个实力极其强劲。”杨子江说。
“嗯,有好几家都来拜访过。”
“车再小也是车,都想不惜一切代价先搭个脚上去,我怕你们全力以赴也拿不下。”杨子江喝了口酒,微笑地看着他。
张凯丰一愣,这是在暗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