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大招风,太平洋领先那么多,很容易遭到其他家的联盟围剿。”周蓉说。
“如果联盟中有它的白手套,那么绝大部分精力都要放在内耗上,它很容易一骑绝尘。”杨子江分析。
“就像十八路诸侯讨董卓?”周蓉思考片刻,肯定地一拍手。
“一定有,弥勒佛耿中华?不,太平洋不会找个外形圆滑的人来,一身正气,相貌堂堂的韩伟倒有点像。”
“它对手都是高智商玩家,万一反向部署,就安排弥勒佛呢?”杨子江呵呵笑了,“可能那两个都不是,资本对利益有着天然嗜血性,还有其他人马会来。”
扬子江沉吟了一下:“目前我只能确定高若夏是太平洋的对手,但只要利益足够,化敌为友也不是没可能,所以我没有承诺合作,先观望。”
周蓉点点头:“我们不贸然下场,隐在书记身后,利用政策法律发力是上策。”
见他酒喝完了,将酒瓶拿出来。
给自己倒了杯气泡酒,轻轻抿了一口:“徐世立挡住书记的路了,吃了这道前菜,该吃汪理秦这道主菜了。”
“徐世立顶不住多久,一有口供省纪委即刻抓捕,周一会很精彩。”扬子江敲了下人头马的标签。
“书记还是很有手腕的,他应该在等顾市长和省纪委较上劲,就隐身幕后考察王青松,觉得合适就行使人事权任命他为代理局长,再向省委推荐,顾市长总不能两线作战吧。”
“书记既然主动要打,就一定下了重注,我们等待结果就好。”周蓉说。
杨子江嗯了声,换了话题。
“你和苗妍接触得怎么样了?白丽华明天出来,我想你带她看心理医生。”
周蓉叹了声:“孩子是母亲最大的软肋,至于心理嬗变的过程和程度,还是要医生分析,你带她来吧。”
“今天袁舒说,和真爱一样。”杨子江声音低落,“会不会真的变成了爱情?或者病症和爱情混合。”
“不乱猜测,等诊断结果。”周蓉明白他的担心,柔声安慰。
沉默了一会,杨子江喝了一杯酒,将思绪收了回来。
“我回去了,看看孩子。”
周蓉没有挽留,送他出了门,目送远去。
狮子需要独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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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快到十一点,杨子江驾车来到了刑警支队门外。
等了十分钟,一身大红秋裙的白丽华从里面走了出来。
昔日柔顺浓密的头发,灰蓬蓬地扎了个髻,白皙的脸庞显得黯淡无光,脚步蹒跚而沉重。
快到门口,她看到了杨子江,不由收住了脚步。
面色变了又变,眼神复杂至极。
“丽华,你好,恭喜你获得真正的自由。”杨子江迎了上去,“上车吧,我和你单独谈谈。”
白丽华站在原地没动,轻声地问:“老板呢?什么时候出来。”
“这里不适合交谈,走吧。”杨子江转身上了车,等白丽华犹犹豫豫地上来,向郊区驶去。
“你的手机号码准备恢复原来的,还是重新办?”
白丽华想了下,低声说:“重新办一个号码。”
这是想与过去的一切告别了,杨子江猜到她会是这个态度。
路过一个手机店,他在公交站停了车:“那去买张卡吧,重新融入社会,我去买两瓶水。”
等了十分钟,白丽华上车了。
两人互相存了号码,杨子江驾车来到了附近的体育公园。
停好车,找了个临湖的无人凉亭坐下。
金灿灿的阳光洒落,照得人身上一片暖洋洋。
杨子江把水递给了她:“网上那些案子是真的,并且徐世立远远不止这些罪行,不可能出来了。”
白丽华木然地接过,眼睛慢慢红了,眼泪簌簌地滚落。
“其实你也知道是真的,对吧。”杨子江问。
白丽华无力地点点头,突然伏在了石桌上,悲伤不已地痛哭起来。
杨子江做足心理准备而来,静静地任她宣泄情绪。
阳光,草香,远处孩子的欢笑……可惜人生不仅仅只有这些美好。
等白丽华渐渐累了,他拧开水喝了两口:“你现在应该非常恨我。”
白丽华声音沙哑而疲惫:“是的,打着为我好的名义,肆意安排我的人生和命运。一场巨变好不容易安定了,你又来改变一次。”
“你觉得你和徐世立在一起很幸福是吧。”
“我知道你想劝我回头。”白丽华肘撑在石桌上手扶着额头,沉思了一会猛地抬头,“我可以回去,但有个条件。”
“说吧。”
“放了老板,让他自由。”白丽华目光充满了期盼。
“牺牲自己,来交换徐世立自由?就像当初牺牲自己,来交换袁舒自由?”杨子江对她做出的任何决定都不觉得奇怪。
“是的,我绝对不会再联系他,一心相夫教子。”白丽华一把握住杨子江桌子上的手,用力之大让人吃惊。
“心还在徐世立身上是吧,为了他,不惜忍辱负重咬着牙陪着袁舒和孩子?”杨子江想看看她心理到底扭曲到了什么程度。
“还记不记得是他毁了你家庭?”
“知道,可现实无法更改,回不去了。”白丽华眼中满是焦虑和不安,“我知道你有这能力,可以吗?”
“丽华,你太高估我了。”杨子江把她的手轻轻拿开,“这件事,是市委书记决策的,他没有一丝可能出来。”
心里暗暗吃惊,居然能演化成了这样,丈夫孩子在她眼里都不如徐世立重要。
白丽华颓然捂住了脸,发出了绝望的呜咽。
杨子江缓缓地问:“你有没有意识到,你的心理可能出现了问题,认知已经偏离了正常价值观。连儿子都不在乎,一颗心全在徐世立身上?”
“我没病,很正常。”白丽华啜泣地分辨,“我爱老板,只是想和他在一起而已。”
突然她放下了手,狠狠地瞪着杨子江嘶吼:“你为了帮袁舒不惜翻老板旧账,我就必须要和他在一起吗?就不能再次选择爱情?”
杨子江笑着示意她冷静,心中却一片冰凉:“我只问一个基本是非观,徐世立为了得到你,不惜诬陷袁舒入狱,他有没有错,该不该受惩罚?”
“可袁舒并没有坐牢啊,老板为此补偿他两千万,说得过去了。”白丽华理直气壮。
“你的病情很严重了。”杨子江站了起来,“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两人没有再说话,默默上了车,向海岸信托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