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个少年一起,到山岗另一侧的峡谷边,观赏到了壮观的胜景那天开始,飞飞常常独自一人到达那里。
有时候一待就是一整天。甚至不在乎是下雨天还是烈日之下。
飞飞和沙沙现在还是不怎么说话的,灵素也没有办法与他们交流。
灵素也到峡谷边上去看过飞飞,意思是让她回到棚子那里去休息。但是飞飞很少会跟随灵素离开那里。
灵素不能知道是飞飞不想听她的,还是根本就没有搞清楚她的意思。
直到现在,飞飞和沙沙都不能知道,灵素这个大美女就是那条带着他们离开天魔岛的巨蛇。
因为飞飞有好几次看着灵素,艰难的向灵素比划那条巨蛇的样子,用一只手弯着代表巨蛇的头。嘴里还发出“wu,wu”的声音,那可能是代表巨蛇向前游动的意思。
那似乎是在问她,那条带他们出来的巨蛇怎么啦。或者是去了哪里,怎么不见啦?
每当这个时候,灵素都一脸无奈又好笑的指着自己。
可是,这个动作对飞飞没有任何意义,她一点儿也看不懂。
灵素想到,飞飞以为巨蛇是带她和沙沙出来玩的,巨蛇应该还会带着他们回去,可巨蛇突然就不见了,自己和沙沙也回不到大海上了。
灵素知道,不管怎样,绝不能再和他们一起回到大海上了,不然就会成为天魔的祭品。
他们都不知道,和他们来往、对他们友好的那一家三口,也是在“一对神仙”以命相抵的帮助下,才逃了出来,没有成为天魔的祭品。
而这对神仙活了下来,也是碰巧得到了巨蛇灵素的帮助。
太巧了。
终于有一天,飞飞整夜都没有从峡谷边那里回来。
由于很多次灵素都无法把飞飞从峡谷边带回来,就开始不太去管她了。
反正她不吃不喝,也不怕日晒雨淋,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灵素算是明白了,当神仙的就都是这样的。好歹自己也是一样修出来的,会懂得。
在灵素的心里,已经认定了飞飞就是真正的仙,天生的仙或者是转世轮回的仙。
要不,小小的年纪自己也打不过她,在海上就已经比试过了,况且人家还是处于天魔幻阵的封印里。
如果没有天魔幻阵的封印呢,自己承受不了她一招也就烟灭了。
此后的三天里,飞飞还是没有回来。
灵素非常烦恼的守在了峡谷边上,希望能再看到飞飞的身影。
灵素痛苦的在那里守了两天之后,在第六天的早上,飞飞终于从峡谷边的悬崖下爬了上来。
面对灵素关心与疑惑的目光,飞飞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手指了指峡谷北面飞耸的高大岩石,再指了指她自己。
灵素明白了,这几天里,飞飞去哪里访问过了,现在胜利归来了。
然后,飞飞露出了笑容。当然,灵素也只能跟着她笑了。
别的不说,自己脚下的悬崖就有千尺高,灵素也没有本事可以自由上下。就算自己有幻化为人的功力了,但也正是幻化为人消耗了大量的功力,而维持人形也是需要功力的,从这样高的悬崖上下,也就难做到了。
虽然可以御空飞行,但飞不高一次也飞不太远。
而这个还是少年的丫头,她就可以。虽然她还不能御空飞行。
也无法理解这丫头的能力是怎么回事,没有功力,却似乎有强大的体力,多高的悬崖她都能爬过,多高的地方掉下去也摔不到她。只要她位于悬崖上了,或者是悬空了,她就似乎是轻飘飘的了。
灵素看了看远处的巨大岩石,再看了看脚下的悬崖下方,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苦笑着摇了摇头。
————
燕子家要请客的日子到了。
太阳上树的时候,燕子和野狼,还有那条已经长成帅哥了的黑白花,就一起兴冲冲来到了飞飞家的小棚子前面了。
可是家里都没有什么人,沙沙在山岗上,手里拿着好多条肥肥满满的大蚯蚓。
而灵素在溪流边那里打扮自己,至于那个小妖女一样的飞飞,她趴在一棵高高的树上,晃荡着一条腿,嘴巴里还哼哼着只有她自己才会懂得的“叫喊”。那应该就是她在唱什么令她感到快乐的曲子了。
自从她到峡谷里消失了五天之后,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吃过了通天仙药,就表现出整天乐呵开心的样子,畅快的不得了。
反正,飞飞没事偷着乐,她也无法说话,没法与她身边的人分享。
燕子来到了她的下面,略微大声叫道:“飞飞,下来和姐姐玩啦。”
飞飞停止了独立快乐的“叫喊”,怔怔的看了半晌,竟然一个滚动,从高高的树枝上把自己摔了下来。
是的,反正就是懒得顺树干爬下来,让自己掉下来,又快又省力气。
但是,把燕子吓坏了。
真是吓坏了。燕子蹲了下去,脸色苍白,捂着自己的肚子,她吓到肚子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当她抬头看到飞飞的时候,飞飞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笑着轻轻抚摸着燕子的头。
那好像是在说:“是我掉下来了,不是你。”、“我掉下来,也没有砸在你身上,你还好吧。”
燕子慢慢站起来,苦笑着。好像在说:“你吓死我了,吓坏我了。”
随后,这次不是燕子主动去拉飞飞的手,而是飞飞主动去拉燕子的手,轻快的走到了一起。
也就是这个动作,再一次让燕子吃了一惊:这转变也太快了。
转头盯着飞飞看了一眼,那意思是说:“真的假的,是不是也会说话了,刚才在树上的喊叫我都:听-到-了。”
但是,飞飞还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
顺着山岗转了个弯,就到了燕子的家了。
四个少年,一条黑白花的萌狗,顺着山岗走了一溜。
最后是灵素慢吞吞的走着。在灵素的前面不远,飞飞和燕子手拉着手。
更前面,那条黑白花的萌狗跑前跑后,既想跟着前面的野狼,又想跟着后面的沙沙。
到了燕子的家,那屋子简直就是豪宅呀。
山洼子里靠近一棵巨大的古树旁,就是三间房的草屋,位于古树的左手边。
从远处看,草屋就位于高大古树的怀抱里。
由远及近,草屋的前面是竹篱围成的小院子,竹篱上到处爬满了牵牛花,竹篱左侧处于阳光下的位置,长着一大簇绣球花。
小屋前面有一片空地,空地左手边有一个小厨房,空地的右手边是一个花架,上面爬满了一串红的花。
小厨房的前面,摆放着天然树木粗制的桌子板凳,表面没有那么光滑,有些地方还留着树皮。
而花架那里,摆放着一个小茶桌,也是天然树木粗制而成的。天然的树木支在那里就成了板凳。
古树粗大的横枝从屋后上方伸展过去,茂盛绿色的枝叶里,点缀着红色的花。
整个生活的区域,透着与自然融为一体的雅致,也显示了女主人的勤劳与聪慧。
————
飞飞一家人、特别是灵素对什么都感到新鲜。
人类所有生活的内容,一点一滴都是从小由父母或者是人类社会环境教育得来的。没有从小得到的教育与培养,就算是生而为人,也一样什么都不会懂得。
想想也能明白,灵素、飞飞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人类文明的教育。而沙沙在母亲带着的时候,是山上的战争时期,还是记事之前的年纪。
所以他们一家三口,一点人类生活的经验都没有,也不可能会有。
灵素到处看着,当她走到整洁的院子里的时候,蒲公英正在花架那里忙着什么。
看见孩子们到了,灵素从孩子们的后面走上前来,蒲公英急忙站起来打个招呼。
蒲公英两只手捧着刚刚宰杀了的一只鸡,鸡的颈子那里还有血往下滴,手上的小刀还残留鸡血。
蒲公英就只能躬着身子说话:“灵素妹妹,欢迎光临呀。孩子们,欢迎你们来做客。”
蒲公英一面打招呼说话,一面忙着手里的事情。她得往盆子里倒开水,好给那只鸡拔毛。
忙活着的蒲公英,没有注意到,灵素的眼睛直直的盯在那只鸡上,都有些变成圆形了,那简直就是蛇的眼神了。
“燕子,你照顾好阿姨呀,请阿姨坐,给阿姨和小朋友们倒茶。”蒲公英说着话,只注意自己忙碌着。
“好的,娘亲。”
燕子也非常热情的开始行动,她打算先进小厨房里取碗和茶水,再请灵素阿姨到桌子那边坐着喝茶。
当燕子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灵素的眼神不对劲。她走到蒲公英身后的近处,直勾勾的盯着那地上的鸡血。
燕子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就请灵素过来喝茶,说:“阿姨,请过来喝茶。”没想到,这一句话却让灵素吓了一大跳。
灵素走神了,她看着地上的鸡血太专注了。
灵素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才转身跟着燕子过来桌子这里。
燕子倒好了一碗,就摆到桌子的中间位置,这都是招待人的习惯,不会有别的什么想法。
但是燕子十分惊奇的看到,灵素没有坐到板凳上,也没有端碗喝茶。而是以站着的姿势,双手搭在桌子上,低下了头,喝干了茶水。
燕子忍着内心的惊慌,再倒了几碗,分别摆到桌子周围。然后一边说一边招手,把飞飞和沙沙请过去。
“飞飞,沙沙,请过来喝茶。”
然后,燕子多了个心眼,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端起了碗,喝了一口。
再不动声色的把灵素那碗添满茶。
燕子高兴的看到,灵素有些不太顺利的,或者是缓慢不协调的,端碗喝茶。
尽管灵素显得很认真、很专注,但还是把差不多半碗水撒在了自己面前的衣服上。
又尴尬了。
那衣服薄而透,被水打湿了,就成了半透明的了。燕子过来再次为灵素添茶的时候,看到她外衣里面是空的,她没有内衣,周身只有外衣而已。
实在忍不住,燕子满脸羞红。
但是灵素啥事也没有,静静的露出纯洁的笑容。
那边飞飞也一样是没有规矩,女儿家家的,一屁股直接坐在了桌子上。
那可以吃饭的桌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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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沙沙怎么还能说出话来了,他拉着野狼一条胳膊,说:“tao,tao(桃)。”
沙沙天生神力,现在身体长壮了,力气更大。他是不经意没使劲的,竟然让野狼的整个身体飞了起来,差点就摔倒了。
这让野狼很不高兴,开始与他保持距离。一边说:“他好大的力气呀。”
沙沙不甘心,一直说着“tao,tao”,一边还是向野狼靠了过去。
燕子明白了沙沙的意思。
虽然季节要结束了,但大桃树的树冠上还有些摘不到的桃子,还在那里,他还记得吃过的桃子,就只能让他自己去找桃子它娘亲了。
就对沙沙说道:“沙沙兄弟,桃子在山上呢。”
野狼现在明白沙沙的意思了,叫道:“摘桃子去啰。”
说着,拿上一个背篓就开步走。
沙沙这次还真就听懂了,不仅哈哈笑出了声,还蹦蹦跳跳的跟着野狼往山上跑去。
那个长着桃子树的山岗说是在这个屋子的后面,但屋子是在有平地的山洼子里,要到山岗上面还隔着悬崖呢,得绕道走个把时辰才能到。
平时燕子和野狼都是早上出发,到午后才回家的。一个背一篓子桃子下山,汗流浃背,又累又饿。
燕子赶紧叫住了野狼,说:“现在上去,得什么时候回来呀。”
“那怎么办,他想要吃呀。”
“再说了,树冠上的桃子也摘不到呀。”
从燕子的身后,飞飞也起身了,她也想去摘桃子。
在天魔岛上的时候,沙沙饿了,飞飞都会懂得,会帮他到海里抓鱼给他吃。
现在她也已经明白沙沙想要什么了。
那就去吧,燕子没有再说什么了。
来到了高高的悬崖那里,野狼开始从悬崖边的山道往上走了。
飞飞拉住了野狼后面的沙沙,示意沙沙从她的背后搂住她的脖子。
在天魔岛的时候,沙沙就是这样被飞飞背上悬崖的。
沙沙对着野狼叫了一声,让野狼见识到了不能相信自己眼睛的奇迹。
飞飞背着沙沙,飞身上了悬崖,那动作比猿猴还要轻盈,一眨眼功夫就上到悬崖顶。
野狼还没有回过神来,飞飞就已经下来了。蹲在野狼面前,向他示意搂着她的脖颈。野狼下意识的趴到了飞飞的背上,飞飞拉上他的手,让他双手搂在了脖子上。
野狼惊魂没定,飞飞就到悬崖顶上,和沙沙站在了一起。
这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当燕子走到那个悬崖那里的时候,三个人影就没有了,她只好顺着悬崖边的山道往山上跑,可是还是没有见到人影。
当燕子来到桃树附近的时候,才看到野狼和沙沙在树下拾桃子,背篓差不多就要满了。
树冠上,一个人影在飞动,那是飞飞。随着人影的动作,桃子像下雨一样往下掉。
沙沙一边捡拾,一边往自己嘴里送。他又快要吃饱了。
这边野狼叫道:“装满了回家啰。”
与早上燕子看到的情景一样,飞飞从树冠上摔了下来,再慢慢爬起来。
与上来的时候一样,飞飞先是把沙沙和野狼送下了悬崖,最后才让燕子背上了背篓,再让燕子抱紧她的身子,一起把他们送下了悬崖。
最后,那整篓的桃子,就让沙沙背着,都送给了沙沙。
悬崖下,飞飞主动牵过燕子的手,歪着头看着满脸疑惑的燕子,满脸都是纯洁温和的笑。
两人一起慢慢回到了家。
燕子不声不响的,低头想着母亲对她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