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吕雉开始觉醒
然而,吕雉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看到父亲口中所说的那种“贵不可言”之相,对于父亲所谓的为她着想,她更是难以理解其中深意。在她眼中,刘季整日游手好闲,根本没有一份正儿八经的营生来维持生计,家中一贫如洗。不仅如此,坊间传闻四起,都说他与一名寡妇关系暧昧不明,甚至有人言之凿凿地称那寡妇已为他诞下一子。这些传言究竟是真是假,吕雉无从知晓,但想到自己正值青春韶华,难道就要将一生托付给这般毫无作为之人,从此虚度光阴、蹉跎岁月吗?
每一个夜晚,吕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如同一张巨大的网,紧紧笼罩着她,让她感到窒息般的压抑。她实在不知该何去何从,一方面,她无力挣脱父亲的掌控;另一方面,她又狠不下心来背弃父母,选择私奔逃离这桩婚事。
从小到大,她亲眼目睹着姐姐们一个个顺从父亲的安排嫁为人妇,如今轮到自己时,她是否应当心甘情愿地应承下来,而后像众多女子那样全心全意地照料夫家上下,恭敬侍奉公婆呢?可是,如果就这样轻易妥协,放弃追求属于自己真正幸福的机会,她又怎能心甘?那么,是不是应该忤逆父亲的意愿,大胆地反抗这门亲事,毅然决然地离家出走呢?无数个念头在吕雉脑海中交织缠绕,令她心烦意乱,痛苦不堪。
春花和秋竹在与吕雉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对于这桩婚事的抵触情绪。然而,她们二人却心有灵犀般地保持着沉默,并未急于向吕雉提及婚事之事。相反,她们选择从自己的童年经历谈起,试图以一种委婉而亲切的方式拉近与吕雉之间的距离。
春花缓缓开口,声音轻柔但充满感慨:“小姐,您可知晓?我和秋竹小时候本也是魏国人呢。那时的日子真是苦不堪言呐!秦国的军队还未打来之前,我家常常一整天都难以吃上一顿饱饭。我的大姐更是遭遇了不幸,一日竟被路过的魏军将军相中,二话不说便将其掳走了,至今杳无音讯,生死不明。村里还有那可恶的恶霸,时常趁着夜深人静之时闯入家中,肆意搜刮我们仅有的一点吃食和钱财。那些年,爹娘整日整夜提心吊胆,根本不敢安心入睡。”
说到此处,春花不禁眼眶泛红,稍稍停顿片刻后接着道:“后来,秦国的大军终于打了过来,我们也就此成为了秦人。虽说日子仍旧过得艰辛,但至少再没有村霸胆敢前来抢夺财物了。而且,我分明瞧见爹娘的神色渐渐好转起来,不再像从前那般愁苦忧虑。所以呀,在我看来,秦人可比魏人要好得多呢!”
秋竹猛地打断春花的话语,厉声道:“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春花闻言,瞬间如受惊的兔子般低下了头,声音更是细若蚊蝇地嗫嚅着:“我说的可都是真话啊……”
一旁的吕雉饶有兴致地凑过来,好奇地追问道:“那你快给我们讲讲,这秦国到底是个怎样的国家呢?”
春花深吸一口气,似乎回忆起了往昔的种种经历,缓缓开口道:“想当年,我才 9 岁的时候,就不幸遭人牙子拐卖。自那时起,我便跟随那人牙子辗转于无数地方。然而,令我最为艳羡的,当属咸阳城中的百姓们。他们固然每日辛勤劳作,但从他们的面庞之上,我却能真切地瞧见那洋溢着幸福与满足的笑容。这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在其他地方却是极为罕见的,我在其他地方的百姓脸上,从未看到过真挚的的笑容。”
这时,秋竹也忍不住插话进来,兴奋地描述道:“近些年来,一直听闻那位秦国的嘉阳公主可是干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呢!她竟然修建了一种叫做水泥路的道路,那路面简直平坦得超乎想象,光滑得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一般。行走其上,不仅毫无颠簸之感,就连脚掌也不会觉得丝毫硌痛。更令人惊奇的是,即便是遇到下雨天,那路面依旧干爽整洁,全然不见半点泥泞之象。”
春花连连点头应和着:“可不是嘛!还有那嘉阳公主弄出来的火炕,更是让人惊叹不已。睡在那样温暖舒适的炕上,整个冬天都不必再惧怕严寒的侵袭啦。”
秋竹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道:“那火炕和水泥路自然都很不错。不过要我说啊,嘉阳公主最了不起的发明当属造纸术啦!你们瞧瞧这纸,就这么薄薄的一张,却能够写那么多文字,真是令人惊叹不已啊!”
春花连连点头应道:“可不是嘛!而且我还听说秦国最近举行了科举考试呢。”听到这话,吕雉不禁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起来。
吕雉心里暗自思忖着,自己虽然一直被困于家中,但对于外界发生的这些大事自然也是有所耳闻。她自幼便随父亲学习文化知识,识得不少字,也读过许多书籍。只是她从来没有想到,秦国朝廷居然会开创科举这种选拔人才的方式。
要知道,这秦国的科举可不单单只在本国引起了巨大轰动,就连周边的其他几个国家也因此而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人们纷纷议论着这个新鲜事物,猜测它将会给各国带来怎样的影响。
吕雉静静地坐在窗前,目光凝视着远方,思绪渐渐地飘向那个她未能亲见的热闹场景之中。她仿佛能够看到考场外人头攒动、喧闹非凡;考生们紧张而兴奋地等待入场,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然而,这一切对于身为女子的吕雉来说,却只能存在于想象里。
“要是女子也能参加科举该有多好啊!”这个念头突然毫无征兆地从吕雉心底冒了出来。但随即,她便被自己刚刚所想的惊得浑身一颤。且不说其他国家如何看待此事,单就强大的秦国而言,也从未有过女子参加科举的先例。自己怎会如此大胆地产生这样离经叛道的想法?难道是发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