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骏马有很严重的外伤,幸而脏腑完好,加之此马一看便有战斗经验,虽然身体底子不错,可身上新伤旧伤一大堆,也是伤了元气的。
“原来你是英雄马啊,”江韵婵大概检查过之后,便轻轻拍了拍黑骏马。
被夸奖的黑骏马温顺地喷了个响鼻,似乎是在呼应江韵婵。她忍不住轻笑出声,只觉这马真通人性。
她让江安打来干净的热水凉水,准备给黑骏马疗伤。
“姐,我还是啥都不干,在门口守着?”江安勾着小脑袋问道。
黑骏马太好看了,那柔顺光滑的皮毛,一看就曾经被人精心打理过。要不是如今受了伤,恐怕也不会被主人遗弃。
江韵婵点了点头:“昂,你去门外看着点。”
黑骏马不宜再挪动,江韵婵又不想让弟弟看到她的针线盒能源源不断涌现药品,否则真是长多少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江安乖巧地走到门边,还特意拎走了闻着血腥味好奇探上来的小白虎:“猫呜,我姐姐给马治伤呢,你可不要去捣乱。”
一人一虎守在门边,小小的白虎跟个毛绒团子似得蜷在江安脚边。
江安小大人儿一般双手抱臂:“姐姐每次给动物看伤势都不让我围观……不会是怕我吓着吧?”
“猫呜……”
“不是怕我吓着,就是有啥瞒着我了?”
“猫呜……”
“都是自家人,有啥好瞒的呢?”
“猫呜……”
江安托着小下巴自言自语,一旁的小白虎说一声应一声,一人一虎纵使语言不通,却仍有一股子和谐的气氛。
守在门外的华胤见自己的伙伴半天没出来,应该是已经被江韵婵给收留了。一人一虎的滑稽对话被他尽收眼底,他唇瓣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便悄然离开。
天色大亮,阳光照耀在江韵婵的小院儿里,大大地方便了江韵婵清理伤口的效率。
黑骏马的伤势看着可怕,血肉模糊之处不知凡几,好在都是皮肉伤,只要处理好伤口,及时用药就不成问题。
小小的针线盒不断被江韵婵打开、合上,里面不断地涌现出无数纱布、药粉,还有特效消炎药、抗生素等等。
许是知道江韵婵缺一次性针管似得,那针线盒最后一次打开,里面多了满满一打一次性消过毒的针管,明显便是为了方便江韵婵的。
等把伤口包扎好,江韵婵洗干净手上的血污,低头去找针线盒的时候,便瞧见了里面一堆的注射器。
她轻笑一声,轻抚着针线盒,“你可真是个好宝贝。”
古代医疗条件本就不佳,像黑骏马这样的伤势,一般人选择不治的更多。
因为治不好,还可能恢复不起来。一旦发热就必死无疑。
在没有抗生素的年代,发热致死率高得离谱。
针线盒中没有出现麻醉剂,江韵婵也并未给自己准备麻沸散,黑骏马治疗伤势的时候全程一声不吭,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这可大大加快了治疗进程。
等到江韵婵给黑骏马打完针之后,她起身活动筋骨,黑骏马偏过头,竟然睡着了。
江韵婵轻抚了一下马背,一摸一手汗,才知道它哪里是不疼呢,而是已经忍到了极限,痛晕过去了。
“好孩子,你放心,我肯定好好照顾你。”江韵婵轻抚着黑骏马,直到看它舒舒服服地睡踏实了,这才起身去收拾东西。
不少人家都已经开始做饭,有些起得早的便进山了。
她把身上染血的衣裳换掉,又专门拿自己的旧被褥来给黑马铺垫在身子下面,好让它休息得舒服一些。
“……咋还没来呢,这都过点儿好长时间了。”
“张姐姐,我姐真的在忙呢!她一会儿就去看兔子了!”
江安急得跟什么似得,忙不迭拦住张寡妇的去路,就是不让她进来。
“你不对劲儿,是不是你姐出啥事儿了?”张寡妇虽然羞涩胆小,但不是个傻子。她一看江安扭扭捏捏不让自己进门,就猜测是江家妹子有事!
“没有!真没有!”江安人小腿短,想拦张寡妇又没法子硬拦,张寡妇也不能推开江安硬闯,一大一小二人在门口争执了半天。
气氛逐渐焦灼,门内突然探出一颗小脑袋,姑娘长得妖娆白嫩,秀气的下巴上还有一颗好看的朱砂痣。
“张姐姐,你又来催我啦?”江韵婵歪着头问道。
“哎呦我的好妹子,你没事吧?”张寡妇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你们姐弟俩,怎么有啥都不说,还要瞒着我呢?”
“我没事,捞张姐姐担心了。”江韵婵四下看看,确认无人,便拉着张寡妇进院子了。
“出事儿的不是我,是它。”
张寡妇一眼便瞧见了院子里卧着一个又黑又大的家伙,走近一看,竟然是一匹黑骏马!
“这、这是哪儿来的?”她声音发颤,小心地问道:“看着不像是普通的马啊!”
倒像是烈性子的好马。
“嗯,估计是被人遗弃的军马。”江韵婵推测道。
她就把早晨被受伤的马儿吵醒的事说了。
张寡妇知道江韵婵没事,只是在偷偷救马,这才松了口气。
她点了点江安的脑袋:“这种事也不同我直说,好歹我也能帮你们遮掩一二。”
“现在好了,估计这马得在我这里养一阵子,短期内还是不要让人知道,免得有人惦记。等马儿伤好了,我估计在哪买村子里的普通人是伤不了它的。”
战马的实力能堪比一个厉害的武将,普通的村民可闹不住。
讲真,若不是黑骏马主动前来投奔,这种品级的战马,怕是想见一面也难。
张寡妇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马,想要上前摸摸,谁知方才还在沉睡的黑骏马立刻睁开眼睛,愤怒地打了个响鼻,明显是不让旁人接近了。
江韵婵赶紧安抚地摸了摸黑骏马的肚子:“别生气,自己人。她就看看你,没有恶意的。还不是你太帅气了?”
张寡妇讪讪地缩回手,说啥都不敢再碰黑骏马了。
黑骏马乖巧地用鼻子拱了拱江韵婵的胳膊,那乖巧劲儿……跟凶张寡妇的时候判若两马。
张寡妇一脸无奈:“看人下菜的人我瞧过不少,看人下菜的马还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