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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整篇奏折,在看到“生俘东虏小贝勒”之时,朱由检激动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

他已经是坐不住了,迫切想要见到孙承宗了解具体情况。

“皇爷,你可慢着点……”

王承恩一声惊叫,慌忙跟上去伺候着。

乾清宫之外,孙承宗笔直的站在青石地面上。

但见宫门突然打开,一个穿龙袍的身影竟直接冲了出来。

“孙爱卿,你所说的可都属实?”

孙承宗正欲行礼,却被朱由检直接拦下,迫不及待的便发问。

“皇上,刘平所部已驻扎在广渠门外,一应斩获皆以带了回来,此事已是板上钉钉之实!”

孙承宗微微一礼,脸上已经满是笑意。

朱由检一怔,似乎不敢相信耳中听到的话。

拿起手中的奏折,又细细的看了一遍,这才呼吸急促的道:“好啊!此胜当真如甘霖之雨!”

说完,崇祯抬起头看了眼湛蓝的天空,失态的大喊:“列祖列宗护佑,不孝子孙感激不尽!”

“皇上,外面风大天寒!”

王承恩走了过来,为朱由检披上了一件狐裘大衣。

知觉到了失态,朱由检强自稳住了心神,努了努嘴道:“孙爱卿,朕命你现在便召百官入朝,有功之臣,必要好生奖赏一番!”

“老臣遵旨!”

……

日辰行至午时,由北镇抚司中派出了几十名缇骑。

这些人一边敲锣打鼓的沿着京师各主要街道奔走,一边高声大喊:“数日之前,我大明兵马在永定门大破东虏,生俘建奴小贝勒,大捷啊!”

“好啊,这帮天杀的东虏终于败了!”

沿街百姓是闻声而动,人群瞬间都沸腾了。

当日午时,本该在家中无事的群臣被急召入宫。

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当朱由检身穿龙袍出现在龙椅之时,群臣好似也得到了什么风声。

纷纷是出言祝贺,更有一些万历朝的老官员失声痛哭起来。

只见那朱由检满脸春风得意,就像是刚刚经历了大喜一样。

他急切地挥着手,示意孙承宗再把情况详细说明一番。

孙承宗微微躬身行礼后,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再次讲述起来。

随着孙承宗的话语,殿下的众大臣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和惊骇至极的表情。

有的人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更有大臣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似乎已经被这惊人的消息吓得丢了魂魄。

整个朝堂之上,气氛瞬间变得喜气而轻松,众臣都沉浸在深深的震惊之中无法自拔。

天可怜见啊,自万历四十六年老奴起兵以来,除了辽镇面对东虏偶有胜利。

其余明军皆是败绩,大明朝不仅丢了辽东的千里沃土。

今年就连京师也被东虏包围,长驱直入如若无人之境。

这场大胜,是何等的大捷啊!

但这时,也有部分大臣对此表示怀疑,特别是兵部尚书梁廷栋。

只见他行了一礼,然后站了出来道:“皇上,东虏兵峰之盛微臣乃是亲眼见过,此番大胜莫不是其中有猫腻?”

“梁廷栋,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孙爱卿也会诓骗于朕!”

朱由检当下便恼了,愤怒的指着梁廷栋大声质问。

“皇上息怒,微臣一时有些不敢相信,孙大人的话自己是信服的!”

“既然如此,那朕便赦你无罪”

朱由检此时心情是特别的好,也不想和这不长眼之人一般计较。

待到众臣都平静了下来,朱由检看向了新入阁的东阁大学士周延儒。

“周爱卿,你说朕此次该如何犒赏诸将?”

“禀皇上,余者皆可以大加赏赐,只是其中有一人要慎重些”

“哦?”

崇祯脸色一变,当即便宣布退了朝。

让众臣相继退下后,在东暖阁之内召见了周延儒和孙承宗。

“禀告皇上,臣听孙大人所说,此次那刘平当居首功,可那金刀之谶也不可不信啊!”

周延儒拜倒在地,脸上都是惶恐之色。

朱由检顿时脸就冷了,不断的重复“金刀之谶”。

这所谓的金刀之谶,乃是一条流传千古的流言。

大概的意思便是,每逢时局动荡、百姓生活困苦之时。

便会有一个姓刘之人站出来,改朝换代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因此这话一出,朱由检的脸色当场便难看了起来。

又联想到此前所做的噩梦,这位年轻的天子心中也有些慌了。

跪在下方的周延儒,眼看朱由检一时失了神。

不由是暗暗窃喜起来,心道这皇帝真是个好骗的年轻人。

至于为何出此奸计,这就和刘平身边的李信脱不了关系了。

天启朝时,阉党横行无忌,东林一系是处处被打压。

好不容易熬到了崇祯上台,东林党一系开始得到了重用,现在自然是要清算阉党一系。

那李精白当年可是阉党巨头,刘平又和他李家关系如此之近。

现在见皇帝要大赏与阉党有关之人,周延儒当然是急的跳脚了。

“皇上,刘平此子我观其忠勇报国,别无二心,还请皇上莫要轻信小人之言!”

终究是孙承宗发了话,算是稳住了朱由检慌乱的心境。

虽然这位孙阁老也是属于东林一系,但他和周延儒这些迂腐的党人是有区别的。

一味的喜欢搞内部斗争,将争权夺利放在第一位的,便是这些东林党人的作风。

孙承宗是个有远见的大才,此时见朝廷又要打压立功之人,便是忍不住的出言反驳。

“孙爱卿说的也有理,可周爱卿所说也并非虚言,罢了,此事朕还要好生考虑一下!”

挥手让二人退下,朱由检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方面,他想要重用刘平与东虏而战。

而另一方面,他矛盾的性格又担心刘平会是下一个袁崇焕。

却不知,这正是犯了一种用人的大忌。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作为一个庞大帝国的君主。

这种多疑,又有些优柔寡断的性格,是非常不合格的。

殿外,看着冷哼而走的周延儒。

孙承宗不禁是叹息:“大明朝迟早要毁在你们这群自私自利的小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