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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买一赠一!”高老板听着乐珠这四个字差点没吓得屁股从凳子上滑下去。

旁边的谌景疏挑了挑眉,倒是想知道乐珠后面会再说些什么,唇瓣抿了抿,看起来心情是十分好的样子。

高老板挠了挠头,那嘴唇上的胡须都轻轻颤了颤,他对着乐珠尴尬一笑:“乐珠妹子,你也知道云宁坊这几年来的生意越发的不好,卖的衣物那些也都是用极低的价格才可卖出去一些......况且云宁坊的客人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这买一赠一的法子会不会太过于奢侈了。”

对面的小姑娘柔柔一笑,给高老板的茶盏中慢慢续了一杯茶:“高老板此言差矣,云宁坊先前的那些客源,都是镇上村里做些粗活生意的,并且店内成衣样式单一颜色过时,自然不会有更多的银钱来源,但是要把路子放宽了看呀,云宁坊开在镇上,旁边便是通往各路的驿站,会有许多商人来此,大多都是一些不差银两的主儿,并且我所说的买一赠一并不是买一件成衣便送另一件成衣,而是买店内的任意一件衣物便赠送一只苏绣香囊或是丝帕。而先前云宁坊内堆积的那些成衣先可按成本价高一些的价格大量抛售给来此的异域商人。”

听着乐珠这番话,高老板吃了一惊,他之前只知乐珠极其擅长苏绣,却不知头脑比他这个当了几十年掌柜的人头脑都要清晰,他一拍脑袋倒是忘了最近镇上来了许多胡人商贩,他们的制衣技术比不上大宁,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将云宁坊之前堆积的衣物以低价售出,之前乐珠送过来一些成衣的图纸样子,都是极为时兴的,将这些样衣做出后再按照乐珠所说的法子来,倒也是可行的。

“并且之后我们所做的成衣并不仅仅是在镇上售卖,皇城之内,也有一家成衣坊也对我们这些图纸样子有着不小的兴趣,我们可以将成衣做出来之后再售给他们,贩卖的渠道也便是多了一些,虽说之前所制成衣的原料虽说并不是非常好,但是织布的技术不错,成衣可以说是差强人意,按低价出售那些胡商定是会大量购置再抛售,质量好的原料我们也有渠道,这一点高老板不用担心。”

乐珠说完这番话将茶盏内的茶一饮而尽,说的她有些口干舌燥的,她所说的法子也是她考虑了才想出来的,皇城内的达官贵人们对衣物十分讲究,尤其是夫人,小姐们对衣裙的需求更是高,云宁坊不止售卖成衣,她也会找几个绣娘织一些苏绣的织物配饰同成衣一起成套出售。

高老板本想只想让乐珠来当云烟坊的首席绣娘,他自个儿再去找几个绣娘来向乐珠学习一下苏绣的技巧,没想到谈话下来乐珠却想的如此长远,高老板也不免心下有点欣喜。

思虑了一会儿,高老板摩挲了一下唇边的胡须,道:“乐珠姑娘所说的我都明了了,待我回去好生想一下,三日之后让小厮来给你答复。”

乐珠点了点头,与高老板闲聊了一会儿之后,既然高老板没有留下吃饭的意思,便同谌景疏一道将他送出了院子。

“看来以后要叫你乐老板了。”谌景疏闷笑一声,低头掐了掐乐珠的脸颊,小姑娘脸白白净净的,手上的触感极为软乎,可能是因为热茶饮的多了,唇带着红艳艳的颜色,倒是可爱的紧。

见谌景疏调笑她,乐珠哼哼了两声,道:“你又取笑我!”然后拍了拍他在她脸上作乱的手轻轻咬了一下,谌景疏一愣,指尖温润的质感让他不禁喉头一紧,见谌景疏神色不对,乐珠吐了吐舌头,转身回屋子里和苏妈妈说悄悄话去了。

夜晚降临的很快,一家人用完膳后苏妈妈早早便歇下了,乐珠搬了一个竹躺椅,到了院子里面躺着,秋日的晚风凉丝丝的,带着一缕缕野花的香气萦绕在乐珠的鼻尖,乐珠想了想,后院的果子也都该成熟了,她是该做成果酒呢还是该做成蜜饯呢?

仰着头数着天上的星子,乐珠都有些困得迷迷糊糊了,身体突然一轻困意顿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谌景疏将乐珠从躺椅上打横抱起,往屋里走。

“伤还没好,就趁我洗碗的时候一个人拖重东西往院子里跑。”

谌景疏将乐珠放在床榻上,捏了捏她的鼻尖,娴熟的将她手上足上的布带解下来换了新的上药,乐珠足底还有着几道略深的划痕,上药的时候,她眉头只是轻轻蹙了一下,也不喊疼,真的是乖的让他心尖都带着隐隐的阴翳,那卫岁安......

见谌景疏俊美的面容有些冷,乐珠大体知道谌景疏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自打从芸娘口中知道了那些事,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以往的事情在她心里就好像结了一个小小的酸果子,每次看见他就觉得那果子被捏出酸水出来,他之前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啊。

眼眸有点涩意,她还从卫珩口中知道了谌景疏身上居然有一道那么长的刀伤,他却从来不告诉她,乐珠咬了咬唇,手指轻轻扯过面前半蹲着收着药瓶的谌景疏的衣领。

“谌景疏,让我看看。”

谌景疏放下手中的药瓶,站起身坐在了床榻上,他凌厉的双眸中带着乐珠看不懂的神色,乐珠的指尖从他脸颊边划过,下滑后触及到脖颈一处狰狞的疤,被厚实的衣物遮挡的严严实实,谌景疏眸色一暗,抓住了那想要作乱的小手。

“很丑的身子,会吓到你。”

乐珠才不管,她大大的眼眸中倒映着那张坚毅俊美的脸,一字一句道:“我、不、管。”

几个呼吸过后,似是长长的一声叹息,谌景疏解开护腕,腰封,束带,上衣滑落至腰间。

他的身体十分精壮,却不显得十分惧人,每一块肌肉似乎都有着蓬勃的力量,从脖颈处一道长长的刀疤延伸到腹部几块肌肉的中间,背部也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烧伤,烫伤,剑伤,在这具身体上篆刻。

“说了,会吓到你,笨。”

谌景疏说罢就要拢起衣服,和她面对面坐着的乐珠眼睫带泪,摇摇头,指尖轻轻触碰这些狰狞的伤痕,这些全都是他守家卫国的象征,怎么可能会吓到她,谌景疏感觉到乐珠的触碰,身体有些僵硬。

“谌景疏,这么多年,疼不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