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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给谌景疏包扎好伤口之后,乐珠这才看见他的衣服,竟然全身都是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夜闯别人家里的大盗,她笑着点了点他的衣袂,道:“我倒是忘了问你,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怎的,我们的谌大哥还会翻小姑娘房屋的窗户?”

谌景疏这时倒是有些尴尬了,他望了一眼关着严丝合缝的窗户,然后淡淡的说:“只不过想到有些在家张牙舞爪的小猫在外怕是会被人欺负,我只是来探探,没想到还真的躲在墙角哭。”

“你又说这种话,那你是怎么知道这相府的构造的,这么轻车熟路,难不成是没少翻过别人的家?”

乐珠轻轻哼了一声,抱着手臂侧过身去,不看他,谌景疏也没有隐瞒的样子,摊开手掌,颇有些无辜的说:“过往我便是个人喊打的贼头子,以前这府中不是种着几棵桃树吗,我晚上路过看着结了果,就随着我那些兄弟伙们翻进来偷了些回去,没想到有个被抓了,没供出我来,打了一顿之后丢了出去,之后我不就为了报仇,天天往相府各院子里丢马粪,这就熟悉了。”

“原来是你!”在乐珠十分小的时候家中的院子里莫名多了一些又臭又脏的马粪,这没想到就是谌景疏干的,那些日子持续了一两个月之久,还挺持之以恒的。

见乐珠气呼呼的样子,原本心中的郁结也消散了不少,便也随着她笑了起来,他盘坐在地上看着她,双手撑在床榻上,摆着腿的乐珠,心脏一阵抽动,他不自觉的用右手抚过心脏的位置,这种奇怪的感觉,他并不讨厌。

“那你什么时候走?”

乐珠问他,语气又低了下去,谌景疏知道,她定是受了什么委屈,他凝眸,神色不善:“等会儿再说,卫珩他还说了你什么,你很不高兴。”

见他看出来了,乐珠咬了咬牙,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说,毕竟现在谌景疏不再是以往那个神气扬扬的少年将军了,她有些害怕他若是知道了,会做出什么事,毕竟卫珩是一国之相。

“我不会冲动行事,你大可说于我听,你是我妻,我是你丈夫,若是护不住你,我大可去苏妈妈那里领几棍子。”

谌景疏站起身来,去桌子那儿接了一杯茶水,而后走过来递给乐珠,乐珠接过,喝了几口,而后才缓缓道来:“我若是猜的不错,卫相想要将我送予随帮,今日我随卫岁安前往随府,就已经察觉出来了不对劲,我不敢肯定……若不是卫岁安说出来你是我夫君此事,今日大抵是回不来的。”

“帮我你以为我算是心狠手辣之辈,这卫珩倒是为了自己仕途平坦愿意将你送去随帮那老畜生那里。”

谌景疏的语气冷冷的,却又十分平静的样子,但乐珠知道他在生气,他的怒气常常是不显于表面的,乐珠有些后悔了,把这事告诉他,她本就应该看看自己是否有法子解决此事,毕竟万事都不能依靠于谌景疏。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万事谨慎小心当然是无错的,你不必担心,我自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谌景疏垂眸看了看掌心的伤,而后从怀中拿出一张帕子来一点点的擦干净乐珠脸上糊着的血液,以及手上的,他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擦着,有些痒,乐珠动了动手指,被他握住手腕继续擦。

他好像很不愿意看见血。

擦的干干净净后,谌景疏靠近窗户往外看了一会儿,才把帕子揣好,从衣袖中又拿出来一个精致的木盒。

“路上看见的,给你。”

乐珠疑惑的接过,而后慢慢打开,在红色的绸缎之上,躺着一支金簪,尾部是一只玉兔捣药的模样,兔子的眼睛用红宝石点缀,看起来栩栩如生,这簪子虽是金子所铸,但看着并不显奢靡俗气,反而看着十分称乐珠,乐珠摸着小兔子抱着的药杵,心头甜滋滋的,而后又一下子站起来,走到谌景疏的面前,将这簪子插进了发髻之中,晃了晃,抬头望着谌景疏,眨眨眼。

“好看吗?”

谌景疏心头一空,在昏暗的猪货下,乐珠的脸看起来格外的柔和,眉眼间都带着让人沉溺的温和,如此女子,到时让他心中对那卫珩与随帮恶意更甚,他微微低头,指尖触碰她耳后的簪子,为她扶正:“好看,很好看。”

看着她欢快的样子,谌景疏摸了摸腰际别着的短刀,而后道:“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三日后便来接你,务必顾好自己,多与李氏与卫铮来往便可。”

说罢,在乐珠点头后便麻利的翻开窗户跃了出去,乐珠走到窗边,手扶着窗沿,谌景疏站在高墙之上,长身玉立,往她这里看了一眼,而后跳了下去。

笨蛋谌景疏。

乐珠揉了揉眼睛,看了下自己衣裙上的血污,脱下来塞到了包袱里,才拖着身体倒在了床榻上。

她今日太累了。

离开了相府的谌景疏如同一个鬼魅一般游走到了随府,他看着偌大又漆黑一片的府邸,咧嘴一笑,眸中闪着些微疯狂之意。

随帮每夜都有个起夜的习惯,正右手提着裤子从屋内走出来,左手拿着一盏灯往净房走去,一路上黑漆漆的,走到净房后,把灯搁置在一旁,便要脱裤子。

“啧,我说随帮,你怎么就学不乖呢?”

声音暗哑,随帮刚想要大声怒斥,就感觉到脖颈间划过一丝冰凉,他瞬间便闭了嘴,他不知道是谁,毕竟是个朝廷中混迹了多年的大官,他没有多少的恐惧,只是吐了口气,慢吞吞道:“这位侠士,若是有人出钱让你如此,那我便出千两黄金,这世道本就不公平,拿了黄金我便让你走,让你潇潇洒洒一辈子,你我二人就当未曾见过,可好?”

身后的人顿了顿,而后突然笑了起来。

“随太尉,你错不该将上次治理水患淹死千名劳工之事推卸于他人身上,再见了。”

说罢,刀刃一转,就要划破他的喉咙,没想到这随帮也是个极为阴险狡诈之人,拿起旁边的烛台就往后砸了过去,那人一下子被推了几步,而后随帮便立马大喊:“抓刺客!抓刺客!”

那黑衣人纵身一跳,在人来之前逃了出去,惊魂未定的随帮一下子被一群侍卫围了起来,他目眦欲裂。

“卫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