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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白马过隙一般流逝,自上次王氏在村口大闹之后,已然三个月过去了。快到了小暑这一节气,天气直热的人发心慌,虽说乐珠她们住在山腰处,可是依旧难挡暑气,不过对于苏妈妈来说,夏日总比冬日春日好熬,冬日春日常常落雨,手腕脚腕腰肩都酸痛难耐。

乐珠坐在小凳子上,手上拿着个扇子直扇。额间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了,身上穿的襦裙,也闷得慌,所以乐珠干脆将袖子撩了起来,露出两节藕臂。

她不知道谌景疏到底是什么做的,冬日不怕冷,夏日不怕热,从头到脚一身黑,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像一个良家妇女一样。

她从小到大自然是最怕热的,只要一热,大小毛病就都会出来,比如说手上会热出些瘢痕,平日里做什么都没有力气。

以往会有些冰来消暑,可是如今在这里哪里去寻。

她实在是耐不住性子,跑去了后院,后院里苏妈妈正在择菜,谌景疏在院中的一棵大树下乘凉,毫无风度的跨坐在一条竹板凳上,瞧着乐珠来了,她这一副束手束脚的打扮倒是把谌景疏看乐了。

“你打扮成这模样是要去插秧?”

“没错,就是来把秧苗插在你脑袋上的!”

见他没有流一滴汗的样子,乐珠就气不打一处来,先跑到苏妈妈那里看了一下篮子里快择完的菜,然后拿了几株蔫黄的菜叶子跑到谌景疏那里去。

“人这么小口气和脾气倒不小。”

谌景疏哪里管她从后头绕过去,把那蔫黄的叶子插在了他头上,他撑着竹凳子往后仰,看着乐珠气鼓鼓的脸,心情颇好。

苏妈妈看了眼两人,笑着端着篮子去了厨房,在她看来,二人的感情是越发的好了,这些日子以来,两个人几乎没分开过一天,无论是去城里面卖绣品,还是去后山喂猪喂鸡,两个人都是一直在一起的,且每次乐珠从城里回来,怀里面都会抱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什么竹蟋蟀,鲁班锁之类的,都是谌景疏自己说随手拿的给乐珠解闷用。

巨大的树荫之下,乐珠也坐在了旁边的竹板凳上,她手中的竹扇还在一直扇着没有停下过,手酸了都停不下来。

谌景疏的余光一直瞧着她,小丫头的头发束的高高的,用一根他上次送给她的金钗子盘住,衣领处都被汗浸湿了,他还不知道小姑娘居然如此的怕热。

他站起身,瞧着西边快要落下的残阳,道:“想不想去逛夜市?”

“好热……才不去。”

“有冰雪冷元子,学泡豆儿水,听说有家皇城开在旁边城里的店做的酥山乃是一绝。”

“嘿嘿,那你不早说,我去!”

圣经书所说的酥山乃是,皇城中少数人才吃得上的夏日消暑美食,有言道,“味兼金房之蜜,势尽美人之情。素手淋沥而象起,玄冬涸沍而体成”。

这首诗说的便是酥山的制作方法,先将“酥”加热到近乎融化、非常柔软的状态,然后向盘子一类的器皿上滴淋,慢慢淋出山峦的造型,最后放到冰窖里冷冻。

想到这,乐珠恨不得现在就往山下跑去,谌景疏同苏妈妈打了声招呼,便拿着个帷帽盖在了乐珠头上,外头日头依旧伤人,她那细皮嫩肉的,晒一会儿就要像之前那样脱了皮。

“苏妈妈——我们走啦,回家给你带香饮子回来!”

苏妈妈站在门槛后,笑眯眯的挥了挥拐杖,道:“去吧去吧,早些回来,夜市大抵已经开始摆摊了,现在去恰好赶上。”

由于路程算远,每次赶路都会花费许多时间,所以谌景疏便从镇上的马场里买来了一匹马,这马儿倒是认主,看见了谌景疏和乐珠走过去,便不再吃地上的草,打了个响鼻,然后低头用自己的大脑袋蹭了蹭乐珠。

“云宝儿乖,辛苦你咯。”

乐珠摸了摸云宝儿的白色鬃毛,踩着木墩子上了马,谌景疏翻身上去,一拍马屁股,便听云宝儿一声嘶鸣往山下跑了去,被谌景疏圈在怀里,背后火烧似的热,好在云宝儿跑的速度快,迎面吹来的风凉爽怡人,让乐珠也不再热了。

谌景疏的怀太过燥热,乐珠不安分的动了动,身后的谌景疏轻轻掐了下她的腰,乐珠身子一僵,道:“太热了……”

“快到了,安分点,小心滚下去把腿摔断,上次刘老头摔断腿的事情你忘了?”

乐珠:……

沉默片刻后,乐珠有些无聊了,便开始找话说,谌景疏以前的事情,她可太好奇了。

她清了清嗓子,笑嘻嘻道:“谌大官人,你说你都二十有七了,以前有没有和别家的姑娘有过什么恩恩爱爱瓜葛之类的呀?”

“……没有。”

“我不信,我爹在你这个年纪我都七岁了……肯定有哪家小姐喜欢过你吧,你就说说嘛,不然这路上多无聊呀,你又不说话。”

乐珠以往的乐趣之一,便是听阿六讲些宫里头的阴私之事,比如说,这宫的娘娘推了那宫的娘娘,这宫的皇子打了那宫的公主,亦或是谁又下了毒,谁又挨了打,这些都是二人聚在一起时必谈之事。

两个小姑娘就这么缩在一张床上,你笑着我闹着,那时的日子,是在无尽的教导之中唯一的乐趣与慰藉,不知道现在阿六和顾允驸马该是如何了。

谌景疏差点黑了脸,这小丫头竟如此喜欢聊此事,几次三番的说他年纪大,该让她吃点苦头才不会再笑他了。

但他确实从未亲近过除她与母亲之外的女子了,自幼便随那个人带兵打仗,把他一个人丢在军营中自生自灭,手中沾染无数敌人的鲜血,他原本一直以为就这么一直屠戮下去就是他一辈子的目标了,身边无人傍身。

可是,怀中这一小团,居然是他的妻子,她温和知礼,同样也有着自己的小脾气,若不是意外,怕是在皇城之内都是人人所羡慕的闺秀,如今伴在他身边,他并不感到不情愿,反而有些难以割舍。

他难以理解,真的难以理解这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