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佳林正说着,忽然接到了张振东的电话:“张所长啊,有什么事儿?噢,好好好,我马上过去。”
关上手机,我对佳林说:“好消息呀佳林,张所长来电话说,咱村的那个案子破了,让我过去一趟。”
佳林不了解内情,眉头紧锁,反问道:“什么案子?”
“哦,你肯定不知道。前几天有人把咱村的账烧了,还把村党支部、村委会的牌子摘了,扔在村南水沟里,幸亏于亚东老先生及时发现,捡回来了。”
佳林的脸色凝重起来:“咱村什么账烧了,问题严重吗?”
“村里和群众的往来账,主要是村民欠村里的账。不严重,我们已经想办法收回来了大部分欠款。这样吧,等有时间了我再和你详谈,现在我要到派出所去一趟,商量一下欠账的差额部分,宋福能不能补偿的问题。”
“差额?怎么还有差额?”佳林更加疑惑了,“哥,到底怎么回事,我可是片长,村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一点也不知道!”
见佳林焦急的样子,我只得耐着性子,把事情的经过对他详细讲了一遍。
“哦,宋福这个王八蛋是怎么了,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误呢?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早晚能死里面。你看看他大哥,再看看宋乐,谁像他?唉!”佳林对宋福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兄弟,我到派出所一趟,那个赵雨田的事,你抓紧问问哈。”
“你放心吧哥,我一定帮你打听清楚。”
在镇派出所副所长室,张振东给我倒了杯水,语气平和地说:“万书记,根据群众举报,我们在进行大量调查的基础上,把犯罪嫌疑人锁定在宋福身上。在请求上级领导同意的前提下,昨夜对宋福进行了抓捕,并连夜进行了突审,他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目前,我们已经把宋福移送到市拘留所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是他?他应该吸取教训,不应该再犯荤的,怎么又做出了这样的蠢事?”
“怎么不能?他这种人,罪有应得。这次量刑的话,两罪并罚,够他喝一壶的!”
我气愤道:“张所长,我就是纳闷儿,按理说,宋福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的,他好歹也干过几个月的书记,这种下三烂的事儿,他也干得出来?”
“这就不好说了,你回去仔细琢磨其中的道理吧。”张振东的一句话,让我如坠五里云雾之中。仔细一琢磨,很快就回过味儿来了。
“张所长,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老哥,尽管说,请教谈不上。”
“我,我能不能把宋福保出来。但是有个前提,就是他要把清欠时的差额款补齐。”
“这个不难。不过,万哥,你这么做我就有点不明白了,你想让宋福领你个情?还是有别的想法?”
“不是不是,这些意思我都没有,我就是觉得宋福人还是可以的,村里的清欠工作也完成了,并没有因为往来账目被毁使村里受到太大的损失。村党支部和村委会的牌子也找到了,为这点事儿,把他送进去,有点不值得。如果不保他的话,能判几年?”
“怎么说也得判个三年五年的吧,也不好说,到时候就看法院怎么量刑了。”
“我想由村里出面,把他保出来。”
“那是村里的事,我不好说什么。”
“好的,谢谢你了张所长。有空到村里坐客啊,我有事先走了。”
我这么做,倒不是同情宋福,也不是想做个好人,让村里老百姓说我如何顾及乡情,如何有大肚量。主要是不想让宋福进去,他还得活跃在世上,帮我破掉老赵坟背后的势力呢。
“等会儿万书记,我这里有个案子,犯罪嫌疑人锁定在弟兄俩身上,不知道是老大还是老二是主犯,你能不能帮我锁定一下试试?”
“不用试,保证一锁定一个准儿。不过,在这里不方便说。这样吧振东,哪天你值班,晚上到我家坐坐,咱俩好好谈谈。”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今天晚上正好我值班。”
“好,晚上见。”
宋福走出拘留所大门,眯缝着眼看着外面的世界。一旁,我站在车前,不动声色地看着宋福。宋福对我的到来似乎不感到意外,也不表示感激,只是偏着头看着我。
“老宋,我接你回去。怎么说你也是十二里铺人,你回家后好好反省反省吧,正儿八经地过日子吧,别再想些歪门邪道了。”
宋福斜着眼看我,不屑一顾地、傲慢地说:“我就知道你能保我出来。怎么,你想让我领你个人情是不是?”
“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可没有那个意思,乡里乡亲的,应该做的。”
“哼,说得好听。不过,你今天把我保出来,我谢谢你,我心里记着你这份情,这并不是说,我今后就不会给你找事了。放心吧,即使给你找事儿,和你斗,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尽做低智商的事了。”
我有点窘迫,真没想到宋福根本就不是个可塑之人,他可真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了。如此看来,他这一生就是为做坏事而来的,心里只装着一个字“利”,只要能得到他想要的,完全可以不择手段。
想到这里,我语气坚定地说:“好,随你的便吧,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奉陪到底。走吧,用不用我捎你一程?”
“还是我自己走吧,我的路,终归是要自己走的。”说罢,一个人顺着马路向前走去。
看着宋福的背影,我表情严肃,感慨万千。这样的人,心思如果用在正道儿上,说不定能做出多大的一番事业呢!可惜啊,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