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懿身穿一袭白狐皮裘，在落雪中闪耀，宛如在雪中起舞的精灵。
清蝶在旁边含笑点头，“戚妹妹本来就美丽，衣物只是锦上添花，苏少主一定喜欢。”
话音未落，苏牧的声音在大门处响起：“哈哈，不知道这位姑娘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未经邀请的客人便是恶客，不知姑娘是不是恶客呢？”
院子里的火光与月色交相辉映，点亮了此刻的场景。
月色下，苏牧身穿黑色长袍，双臂交叠，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这位掌握清氏商行大权的女子。
最初，苏牧只知道清氏商行是由巴清寡妇留下的事业。
却不曾想到，她竟有一位女儿，并且这位女儿现今正是清氏商行的实际控制者。
巴清寡妇本就非同凡响，被誉为世界上首位真正的女企业家。
没想到她的女儿居然也有如此能力。
在这时代，少女通常十四五岁便出嫁，出嫁后则要将家族产业归还父亲。
但后来苏牧听说，这位名叫清蝶的女子为了守候母亲的产业，至今未婚，已届二十五岁。
女人往往到一定年纪才愈发魅力十足，这种成熟魅力让人心神俱醉。
尽管清蝶尚未婚配，按理说她依然是少女，但她那成熟的韵味已是自然流露。
加之她身穿白色狐裘皮大衣，身材曼妙，乌黑直发挽成堕马髻，颇有几分成熟女强人的风采，苏牧不禁多看了几眼。
戚懿生怕苏牧不悦，已然将那件狐裘脱了下来。“卑职清蝶，参见嬴翊君。”清蝶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行礼。
苏牧并未立即回应，反而走到有些忐忑的戚懿身旁，接过她手中的白色狐裘。
“穿在身上很美，我很喜欢，明天我会让人多做一些给你。”苏牧一边帮戚懿穿上皮裘，一边笑道。
看到苏牧的笑容，戚懿的心终于放松下来。“牧哥哥，我……”
苏牧轻摇头微笑着说：“不必解释，你是这家里的一员，有权接待客人。”
客人来了，尽管不知是善客还是恶客，但无所谓，赶紧去看看，晚上我还没吃饭呢。”
“那我现在去做面给牧哥哥吃好吗？”戚懿连忙问道。
苏牧笑着回应：“好啊，我最喜欢吃你做的面了！”
戚懿听到这话后连连点头，兴高采烈地跑回厨房准备下面条，心里乐开了花。
牧哥哥最爱我做的面条了！戚懿回到房间着手准备食材，为苏牧做饭。
院中留下的是苏牧、清蝶和清蝶的侍女青橘。
在这种场合，一个小侍女显然没资格发言，清蝶行礼后依然站在那里。
戚懿走后，苏牧这才转身看向清蝶。
“听说你的名字叫清蝶，清氏商行的女当家，真是能干。没想到这么快就把我的亲人争取到了，怎么，打算走捷径？” 苏牧走到自己设计的躺椅边坐下，清蝶微微转身，再次向他行礼。
“卑妾擅自前来，还请嬴翊君海涵。前几日曾派人送上拜帖，希望能够见您一面，却未得到回复，因此才冒昧登门，恳请您见谅。” 清蝶声音温柔地说道。
“哦？” 苏牧饶有兴趣地看着清蝶微微笑道，“我也记得不久前送给你们清氏商行一份拜帖，你们却没回复。”
苏牧的话刚一落地，庭院中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古代人讲求谦虚有礼，即便是立场对立的人，通常也不会在表面上翻脸。
大多会在背后使手段，但当面仍要维持一定的礼貌。
如同眼下，如果换成别人，大概只能一笑而过了。但苏牧可不是普通人。
他认为：人若敬我一尺，我必敬人一丈！
你若不给我面子，那就休怪我无情。现在苏牧就想给她一个教训。
你以为你是女人我就必须给你面子？
你以为你长得漂亮我就应该迁就？哈哈，想得太美了！
“你来的目的，我清楚得很，不必再问或答，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就好。回答得让我满意，以前的事就算一笔勾销；反之，则最好回去祈祷，但愿我会晚一些对你们清氏商行动手，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苏牧冷酷地说。
虽然心情并不轻松，但清蝶仍然镇定自若地站立着。而她的侍女青橘却已脸色铁青，显然很是生气。
“卑妾洗耳恭听，请嬴翊君提问，我知道的绝不敢隐瞒。” 清蝶冷静地回应。苏牧轻笑一声。
还算不错！
她确实颇有涵养。
“好吧，只问一个问题：我可以将彩票站的代理权交给你们清氏商行，并给予你们日后的一切优待，但你必须告诉我——你能带给我什么利益？” 苏牧抬头认真地问道。
苏牧的这个问题既在意料之中，也出乎清蝶的预料。
因为在来的路上，清蝶已经预想过这种可能性，但她没料到苏牧竟会直截了当地询问。为什么这么说呢？
某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即可，但如今苏牧提出了这个问题，说明其中另有深意。具体来说，如果没有苏牧的直接提问，清蝶打算拿出一大笔利润给他，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苏牧对此心知肚明。
既然如此，苏牧为何明知故问？莫非他要的并非这些？
想到这儿，清蝶微蹙眉头，陷入沉思。
见清蝶没有立刻回应，苏牧并没有生气或急躁，反而心中充满了期待。这女人的确比他预想的要聪慧许多。
清蝶思索片刻后，轻轻对苏牧施了一礼，俯身说道：“我们清氏商行愿意每年将一成利润交给嬴翊君，并且彩票站的收入大部分归嬴翊君所有。”
“并且从今以后，清氏商行将与嬴翊君并肩作战，助大人披荆斩棘。”清蝶低头说道。
言罢，她满怀期望地看着苏牧，而迎接她的却是否定的摇头。
“还不够，远远不够！”
“你以为我在乎钱吗？”
“在大秦，没有比赚钱更容易的事了。如果我真的想赚钱，多的是办法。”
“说到忠诚……”
“商人唯利是图，一切都是以利益为先，就如同现在的情形！”
“几天前，当我无法给你们带来利益时，甚至从你们那里索取时，你们视我如瘟疫般躲避。”
“而现在？”苏牧坐直身子，注视着清蝶继续说道：“不仅带来了巨大的利益，还带来了前所未知的挑战！”
“这时，你们就围上来巴结我，甚至不惜牺牲自身的利益，因为你们知道，只要从我这里得到这一切，就能弥补之前的损失！”
“知道为什么你们商人排在士农工商之末吗？”
“因为商人的天性就是追求利益，只要利益回报超过底线，你们可以不顾一切！”
苏牧的话毫不夸张。清朝建立后的八大皇商是怎么来的？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所有商人的忠诚……呵呵！
这一席话令清蝶怔立当场，良久未语。
“回去吧，仔细想想我真正需要什么，再来找我！”
“但记住，只有一次机会。不妨直言，我很快会对七大商行动手。”
“从今以后，大秦将不再允许垄断性的商行存在，你们清氏商行也不例外。”
说完，苏牧站起身，径自步入屋内。
“牧哥哥，面已经好了，快来吃吧～”
“唉，赢翊君太嚣张了，人家**已经亲自登门道歉了，他还那样尖酸刻薄！”
“**已经给清氏商行这么高的利润了，他还一副不满意的样子，真够贪婪的！”
“**，我们还是别跟这种人打交道了！”
青橘一路上不停地抱怨，她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从苏牧那儿出来坐上马车后，她就开始指责苏牧的小气。
“身为一个大男人，连这点气量都没有，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还指责我们商人生意难做，我不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坐在马车上，手里捧着暖炉的青橘不住地絮叨，而清蝶则一直沉默不语。
苏牧是个小气的人吗？从目前的表现来看，似乎是这样。
单单凭这点就断定他是一个坏人？好像也不合适！
有些人对敌人苛刻，却对自己人非常好。根据最近她打听到的情况……
“三七七”
苏牧对待手下的态度，尤其是对他亲近之人，极其体贴周到。以六村堡的村民为例，当初为了这些村民的利益，苏牧与公子高站在了对立面，这才有了苏氏馒头。从那以后，六村堡的百姓靠着苏氏馒头为生，无论工钱还是待遇都极为优厚。
再说今天的那位戚懿，以苏牧现在的身份，他的妻室必然会是非富即贵的公主或王侯之女。但即便如此，他对戚懿依然十分宠爱。
这说明，苏牧本质上并不小气，只是在面对敌人时会显得吝啬。
但苏牧究竟想要什么？
清蝶搞不懂。是钱吗？
显然不是！
而所谓的忠诚、唯命是从，苏牧根本不放在眼里。那他到底在追求什么？
清蝶思考了一会儿，仍没有答案。
“青橘，从今天起，不论是治粟内史布置的任何关于商行的事情，清氏商行都要积极参与并全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