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嗤笑一声,讽刺道:“苏大人,您口口声声说女儿被冤枉,可有什么证据?”那语气仿佛在说,苏恋意是什么样的人,苏尚书自己心里最清楚。
“这……这……”苏尚书一时语塞,心中暗自叫苦,这要如何拿出证据?他心里明白,这分明是在索要好处。
楚墨耀静静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苏尚书思索片刻,心一横,咬咬牙道:“殿下,到时候,臣定会为小女准备丰厚的嫁妆,绝不会让殿下吃亏。”
一时间,屋内安静得只能听见外面寒风呼啸的声音。许久,楚墨耀才缓缓开口:“那便要看苏尚书的诚意了。”
“肯定不会让殿下失望。”苏尚书连忙保证道。此时的他,已然没有了退路,在三皇子和四皇子之间,他只能孤注一掷,选择站在三皇子这边,期盼着能借此保住苏家的荣华富贵。
其实在三皇子楚墨耀的心中,苏恋意有没有与探花郎有没有染,他还真的不太在意,他其实对苏恋意也没怎么喜欢,要不是想要得到那些钱财,他又怎么会娶一个这么蠢的人呢。
望着苏尚书离开的身影,谋士不由地说道,“殿下,你说苏尚书会给多少给他这个女儿做陪嫁呢?”
三皇子耀王不由冷笑出声,“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了。”
谋士闻言也不由冷冷的笑了出声。
······
京城一夜大雪,纷纷扬扬,恰似鹅毛铺天盖地,将整个世界装点得银装素裹。次日清晨,苏尚书步履匆匆,在这冰天雪地中,一脚深一脚浅地朝着自家府邸赶来。他行色匆匆,身姿踉跄,急促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化作一团团白雾。
踏入正厅,苏尚书周身裹挟着室外的寒意,鞋底的积雪在地面上留下湿漉漉的脚印。他全然不顾,抬手用力扯断腰间的蹀躞带,那镶着翡翠的银钩与一旁的紫檀屏风剧烈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恰似金属刮擦玻璃,瞬间划破正厅原本的静谧。这声响,就像三皇子府那个谋士肆意又尖锐的笑声,此刻正狠狠扎进他的太阳穴,令他头痛欲裂,满心烦躁。
“都滚出去!”苏尚书压抑已久的情绪瞬间爆发,他暴喝一声,声如洪钟,震得屋内的空气都微微颤动。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刚端着铜盆走进来的小丫鬟手一哆嗦,铜盆倾斜,盥洗水泼洒一地。水面荡漾,映照着廊下新挂的琉璃灯,那些细碎的光影闪烁跳跃,让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在三皇子府上的场景。
当时,三皇子身旁的那些人,目光如贪婪的饿狼,直勾勾地盯着他腰间御赐的羊脂玉,那炽热又充满欲望的眼神,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就在这时,苏夫人提着绣着缠枝莲纹的裙裾,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内的状况,便瞧见丈夫猛地将青玉镇纸朝着博古架砸去。
只听“砰”的一声脆响,那尊珍贵的前朝白玉观音瞬间化为碎片,散落一地。苏夫人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心头陡然涌起一阵寒意,眼前这个怒目圆睁、几近疯狂的男人,还是她相濡以沫多年的丈夫吗?她竟觉得如此陌生。
“三皇子……”苏夫人刚轻声吐出三个字,话还没说完,便被苏尚书硬生生打断。苏尚书猛地转身,带起一阵疾风,将案头的《女诫》掀翻在地。书页在风中哗哗作响,快速翻动,最终停留在“妇容”篇。
在烛芯爆开的微弱火花映照下,苏夫人清楚地看到丈夫眼中跳动着的腾腾戾气,那眼神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令她惊恐万分,双腿发软,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你看你养的好女儿!”苏尚书怒不可遏,猛地抓起案上的礼单,狠狠地朝着苏夫人的面门掷去。洒金笺如锋利的刀片,擦过她的耳坠,在她颈侧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紧接着,他又恶狠狠地吼道:“明日就把家里的一些古董字画都添进嫁妆单子里。要是再敢让那个孽障闹出半点动静——”
苏尚书说着,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死死掐住妻子的下巴,拇指重重地按在她当年为他试药留下的烫疤上,面目狰狞地威胁道,“你就带着你的宝贝女儿,滚回你的娘家去,别再踏进我尚书府半步!我尚书府可养不起你们这帮蠢货!”
更漏声在呼啸的风雪中隐隐传来,一下又一下,仿佛在敲打着苏夫人脆弱的神经。她颤抖着蹲下身,去捡拾散落一地的礼单。
在经历了诸多波折与纷扰后,苏恋意的婚事终于尘埃落定,这对苏府而言,无疑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落了地。
而令人颇感意外的是,她的婚期竟与苏恋雪同睿王的大喜之日定在了同一天。一时间,府中上下对此议论纷纷,有人猜测这是为了节省操办婚礼的人力、物力,图个省事;也有人暗自揣度其中是否暗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心思。
如今的苏恋意,与往昔那个肆意张扬、行事莽撞的她判若两人。
经历了种种风波后,她是真真切切地害怕了,内心深处的恐惧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不敢再有丝毫的造次。近段时间,她深居简出,安静地待在家中,每日的生活便是在对未来的憧憬与忐忑中度过,满心期待着婚期的早日来临。
在她的心中,只要顺利嫁入三皇子府,稳稳地坐上三皇子妃的位置,就如同登上了权力的稳固宝座,届时,便无人能够再随意左右她的命运。一想到这里,苏恋意的眼中便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
她深知,在这风云变幻、暗流涌动的局势里,唯有忍耐才是通向成功的唯一路径。于是,她收起了往日的锋芒,收敛了浮躁的性子,默默忍受着等待过程中的孤寂与煎熬,只盼着大婚之日能早日到来,开启属于她的全新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