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敢违逆城主令,当众袭击城主,你不想活了吗!”
绍戎趴在地上,脑袋被一只脚死死踩住,嘴角不断流淌鲜血,怒声喝道:“逆贼许知易,扰乱黑岩城,袭击代理城主,黑岩城的将士们,还不速速将其捉拿!!”
哗啦啦...
前方四通八达的街道,涌现数百名披坚执锐的卫兵,十位臻象宗师领头,把城门口堵的水泄不通。
听见绍戎的命令,众将士皆面面相觑:“这...”
许知易提着染血的刀,往地上一插,睥睨四方,喝道:“我看谁敢!”
“绍戎串通五姓林家少主——林羡仙,害死池元雄,池城主,彼时林羡仙正率领数万修士,直奔黑岩城而来!尔等倘若想活命,立刻部署守城措施!”
“否则,今日城破,必将鸡犬不留!!”
众人悚然一惊,但一时不知该相信谁的话,踌躇不前,难以抉择。
许知易基本被实锤是声名赫赫的人屠。
以人屠的威望,应当不会说谎,可代理城主还在边上,她都没发话,将士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你刚才说什么?”池莓扭头。
许知易回眸,哂笑道:“我说你爹死了。”
“是你选的嘛,孽种!”
池莓情绪激动起来,黛眉紧蹙,道:“你爹才死了!干嘛骂人!”
啪!
许知易反手一巴掌,狠狠扇在池莓脸上,目光直视前方,看也不看她:“清醒点再跟我说话。”
“你敢打我?!”池莓捂着脸,嘴角淌血。
啪!
许知易还扬在空中,未收回来的手,瞬间往回一抽,又在池莓另一张脸颊,留下鲜红的五指印。
“来人!!”
“给我拿下他!”池莓尖声道。
眼下,前方道路已经被堵的水泄不通,数千名将士紧急被召回,黑压压布满一大片。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坚定决心,正要迈步上前,围剿捉拿人屠。
轰!
忽然。
宗师威压宣泄,万钧重量訇然压制,使得数千名卫兵同时退后几步。
“跨过这条线者...”
许知易握紧春秋刀,在青石砖上横向切割一条线,道:“都将被视为叛贼同党,杀无赦。”
轻飘飘一句话,却让满城寂静。
所有人都清醒过来,在脑海里回忆人屠的恐怖战绩:一人重创五姓楚家,鏖战全歼百位宗师,越阶逆伐数位化虹...
“你们...”池莓大怒。
心里急躁,但又无可奈何,她的能力被许知易完美克制,否则早就该动手了。
“你爹都被林羡仙虐杀了,还满心满意随他双宿双飞呢。”许知易嗤笑。
随即低眸,冷冷的注视绍戎,道:“养不熟的白眼狼,该杀。”
竲!
春秋刀如水光泽,如水银泻地般,照亮半边夜空。
“别...我,我错了,求您...”绍戎惊恐大喊,疯狂挣扎,眼里流露出浓浓的畏惧和悔意,泪水和裤裆里黄白一起流。
噗!
刀刃顺着绍戎脖颈切过。
劲动脉血液狂飙,在地面上汇聚成河,灼热滚烫,蒸腾热浪。
绍戎一颗头颅,被许知易揪住头发提在手里。
然后。
许知易转身走向城门口,将绍戎头颅扔出去,在全城人目光注视下,他双手叩住两扇城门。
膂力爆发。
十米高的厚重城门轰隆隆推移。
在众人惊骇目光中,少年宗师将城门重新关闭,插上锁门栓。
“今夜注定难眠。”
“诸位,拔刀!!”许知易转过身,目光扫视众人,高声喝道。
数千名卫兵寂静。
直到有一人率先拔刀,高声响应:“我相信人屠!!拔刀!!死战不休!能与人屠并肩作战,是为将卒者的荣幸!”
瞬间,好似推翻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引起连锁反应。
一个又一个将士拔刀,慷慨激昂举起兵戈:“拔刀!!死战不休!!”
“死战!!死战!!死战!!...”
直到数千名卫兵全部响应,形成惊天动地的狂潮,全城百姓震撼莫名,被这股气氛感染。
池莓呆滞扭头,难以置信望着这一幕:“你们想造反不成!我才是城主!!”
无人理会。
“现在,按照战时部署,各归其职,打开黑岩城防护!”
“随时准备迎接战争!”许知易喝道。
没有过多的详细安排。
他不懂排兵布阵,专业的事,就需要交给专业的人干。
相信这些大乾将士即可。
“你们都耳聋了吗!我要治你们死罪!!”池莓歇斯底里呐喊,急得团团转,她还等着林羡仙来接她呢。
许知易看一眼天色,黄昏日落,太阳只剩余边角残留,大半身子娇羞藏在山背后。
还有点时间。
“想知道你爹怎么死的吗?”许知易冷不丁问道。
池莓怒骂:“你爹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干嘛总是骂人!”
许知易蹙眉。
提刀一划,割落池莓的一只耳朵。
“啊啊啊!!”池莓捂着鲜血淋漓左耳,姣好美丽的容颜变得痛苦扭曲。
“别以为我在和你说笑。”
许知易取出一枚留影石,往空中一抛。
晶莹剔透的棱形石块,在半空中滴溜溜的转,向上方投射一幕留影画面。
全城瞩目。
投影里的景象,正是林羡仙虐杀池元雄时记录下的。
“抬起头,好好看着。”许知易冷声喝道。
池莓先是一愣,甚至忘记痛苦,呆呆的道:“羡仙找我爹,是为了带他离开,转移去安全的地方,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安全的地方...呵,蠢货。”许知易哂笑。
可随着时间一秒秒流逝。
画面里的情况,逐渐颠覆人们的想象。
全城哗然:
“那是池城主吗,他为何被关押在山洞里,传言不是说池城主在闭关...”
“领路人居然是绍戎!!另一个年轻人又是谁,他到底想干嘛。”
...
画面里有声音响起:
“你这是何必呢,只要肯乖乖顺从...”
“呸!五姓八宗的逆贼,你们也配我卖命!”
...
全城百姓和卫兵、府衙高官,皆面色剧变:“五姓八宗的逆贼!?人屠没说谎,逆贼真的偷偷潜入黑岩城,甚至把城主都囚禁了。”
“城主在哪,赶紧去救人啊!”
可随着画面不断推进。
先是绍戎的真面目被揭露,池城主尽心尽力培养,不图回报,把他当作亲儿子养。
结果却被绍戎背叛,伙同五姓八宗逆贼,把他囚禁起来。
顿时,整座黑岩城沸反盈天,人人都在怒骂绍戎,特别是那些江湖草莽,最注重义气,见此情形,恨不得过去鞭挞绍戎的尸体。
...
池城主苍凉笑声响彻:“哈哈哈...”
“遥想我这一生,对属下宽厚,对家人宠爱!到头来,众叛亲离,就连亲生女儿,都帮着外人,背刺自己的父亲。”
“无趣,无趣啊!”
数千名卫兵瞳孔地震,如狼似虎盯着池莓。
任谁都不敢相信。
池莓居然也是帮凶!池城主的亲生女儿!帮着外人,将自己老爹禁锢修为,如猪狗般圈养在山洞里。
“卧槽尼玛!池莓你个贱货,你还是人吗!”有人不禁怒骂。
池莓不以为然,回怼道:
“不知全貌,不予置评,这点道理都不懂吗!池元雄配做父亲吗,从小就对我不闻不问,对我来说,他就是个陌生人!”
“再说,我又没杀他,只是囚禁而已。”
池莓满脸鄙夷,似是对这些凡夫俗子很是轻蔑。
可接下来的画面,却是让池莓彻底闭嘴。
...
...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滚!”
“你们五姓八宗,不过旧时代意志的复辟...”
说着,池元雄一口血沫吐在林羡仙脸上。
林羡仙怒了。
硬生生剖开池元雄的胸膛,攥住心脏,反复揉捏。
池元雄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痛苦绝望的嘶吼响彻天地。
“再狂啊,你再狂一个给我看看呢?”
林羡仙近乎扭曲变态地大笑。
直到林羡仙一把捏碎心脏。
全城失声!
无数顺着门缝偷看的百姓,不禁捂嘴惊叫,感性的人,眼眶刷的通红。
数千名将士虎躯颤抖,泪眼湿润。
“池城主待我等将士不薄,他是个好城主,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可恨苍天,何其不公!”
池莓娇躯微颤,瞳眸失去光彩,变得空洞,止不住踉跄退后,摇晃着脑袋:
“不...”
“不可能,假的!一定是假的!”
“羡仙说过,他不会杀我爹的,他还要和我成亲,怎么能干出这等事。”
...
...
池元雄咳血,低声道:我为朝廷尽忠,你为五姓八宗谋利,你...我,只是阵营不同,非...深仇大恨...莓儿无辜,她...以真心待...你,还请...莫要...辜负。
“...”
“...”
...
池莓忽然大笑,指着画面里的池元雄,道:
“我就说是假的吧,池元雄从不关心我,临死前,怎么可能想着我!”
说到这里,池莓冷笑着看向许知易:“堂堂人屠,只会玩这种把戏吗。”
许知易笑道:
“好好竖起你的一只耳听着,听听林羡仙是如何评价你的。”
待到林羡仙猖狂大笑。
把池莓贬作母狗,还要将她炮制成炉鼎,供所有人玩乐。
这番话直接把池元雄气的识海破碎,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黑岩城变得愈发死寂。
可在这死寂中,是一道道粗重的喘息,所有人都被一股怒火填满胸腔。
“简直不是人!!这林羡仙就是个畜生!!”
“还有池莓,这个该死的女人,号称什么黑岩城第一美人,劳资怎么想的,还幻想她当我老婆!”
“可恨啊!这么好的城主,这么好的父亲,这么好的长官,被奸人虐杀!!”
池莓笑容牵强,底气不足,嘴巴依旧强硬:
“呵...呵~”
“太,太假了!羡仙怎么可能如此说我,肯定是你!许知易!是你编撰的对不对!哈哈,真狡猾啊,籍此抹黑我和羡仙。”
许知易再不言语,默默望着画面中的池元雄。
轻轻叹息。
在乱世中,有信仰的人,往往会沦为柴薪。
池莓僵硬的扭过头,盯着画面里的林羡仙,从池元雄肋骨里摄出一枚碧绿色珠子。
瞬间,池莓瞳孔收缩,惊骇的退步,最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死死看着那枚碧绿色珠子:
“那...那不是羡仙斩杀敌人获得的战利品吗...”
“怎,怎么会...”
若留影石里的内容,都是许知易伪造的,为何他能提前得知林羡仙有这枚珠子?
除非...
池莓脑袋里嗡嗡作响,仿若有无数雷霆在狂轰滥炸。
直到林羡仙取出藏在池元雄身上的纸条,对着念诵:
“吾女池莓,为父对你多有亏欠,但为父有苦衷,难以付诸于口,你幼年丧母,少时丧弟,精神崩溃下,分裂出第二人格,这些情况为父嘴上不提,心里十分清楚。”
“故而,为父在官场上矜矜业业,从不敢半分懈怠,数十年艰辛,终于换来陛下垂青,用为父三十年功劳,得来一枚塑魂菩提。”
“能够让你分裂的人格,重新修复如初,为父寿命无多,没时间再陪你了,希望吾女池莓,往后余生,所遇皆良缘,平安喜乐一生。”
“为父在九泉下,也能瞑目了...”
嘀嗒...
一滴泪水顺着池莓脸颊缓缓落下。
“爹。”池莓眼里满是血丝,呜咽低喊,泪水决堤,连成珠线,不断滑落。
最后那一句:愿吾女池莓,往后余生,所遇皆良缘,平安喜乐一生。
始终在池莓耳边回响。
声音不大,却振聋发聩!
许知易开口道:
“得知池城主被陷害的消息,我前去为他收敛尸身时,发现一些事。”
“池莓,你想听听吗?”
池莓捂住耳朵,疯狂摇头,已经逐渐崩溃:“不!我不想知道!你不准说!”
许知易眸子冷下去,道:
“那我偏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