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替季白写的剿匪折子已经到了皇帝的龙案上。
她又立了功劳,这点小要求皇帝自然不会拒绝。
所以送给皇帝的折子写好,她便调转方向,往洛州而去。
裴乐瑶到了洛州,谢晋出城迎接。
谢晋是她的老师,不用避嫌,不过宋城与皇帝走的格外近,所以,与她还是不要太招眼为好。
“这次昌州府之行很是顺利,又立了功劳。”谢晋看着裴乐瑶,一副我培养出来的学生,果然厉害的荣耀感。
裴乐瑶笑着点头,“很是顺利。”
“只是昌州府发展的条件一般,要不然我能再造一个汝州?”
谢晋道,“现在我们的摊子铺的已经够大。”
裴乐瑶认可的点点头。她现在有汝州和洛州两个州府。此外张启年在京西南路苦心经营,将来也是她的地盘。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够了。
“宋城呢?”裴乐瑶问道。
“应该在作画。”谢晋笑着说道。
“这两日洛州的牡丹开的正好。”
“他倒是很会享受生活。”裴乐瑶语调轻松。
回到洛州,她也觉得浑身轻松又自在。
她越来越不想回京城了。
“对了,跟你说件事情。”谢晋压低嗓音,神秘兮兮的说道。
裴乐瑶挑眉,“先生要说什么事?”
“在你剿匪的这段时间,赵攀去了京城。”谢晋说道。
裴乐瑶露出疑惑的神色。
“赵攀……”
“公主怎么忘了,燕州都督,赵攀。曾经还给你送过礼,不过被你拒绝了。”谢晋说道。
裴乐瑶终于想到了赵攀这人。
有一年过年的时候,赵攀亲自送了重礼去京城,拜见皇帝和洛美人。
在宴会上,堂堂燕州都督为皇帝和洛美人表演了歌舞。
他有胡人血统,所以身形高大,容貌粗犷,可在给赵皇帝和洛美人献舞的时候却憨态百出,把自己扮成一个小丑。
他身居要位,手握重拳,却能放下架子,做这种极尽逢迎讨好之事,显然不是一般人。
作为臣子,他已经做到了极致。
燕州都督很特殊。
因为燕州涵盖着云州,以及整个辽东地区,范围极广,资源丰富。
统辖地区内有发展农业的黑土地,还有大量的煤矿和铁矿石。
燕州都督已经是正二品的武将,他上升的空间只有姚仁美的位置。
可赵攀没有读过几年书,怎么可能愿意做丞相,与这些文官打交道。
所以他的野心很大。
再加上这两年不论河北路,还是燕州,都发生过灾情。
河北路却出现了乱象,可燕州却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
可见赵攀将整个燕州控制的有多么严密。
“他来京城做什么?”裴乐瑶问道。
边关武将不能擅自回京,赵攀回京定然是得了皇帝的允许。
“他走了洛美人的门路,得到了皇帝的允许,所以才从燕州回到京城。”
“他回京城,一则看望皇帝,二则恭喜洛家人定居京城。”谢晋声音哑的更低。
这明显是找借口给洛家人送礼。
洛美人越来越得宠,势头似乎已经超过当年的华贵妃。
“赵攀现在是京城人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话题。”
“前两日我和严老喝酒,严老说,赵攀这人天生反骨,有朝一日必定出乱事。”谢晋说道。
“当年,张启年还曾经给皇帝上折子,让他不要重用赵攀……”
“当年赵攀是走了华贵妃的门路稳住了自己燕兖州的位置。”
“此人不得不防……”谢晋说道。
裴乐瑶微微颔首,“燕州与洛州没有多少路程。”
“燕州居北,地理位置优越,如果南下,一马平川便能直奔洛州。”
“洛州的防御工事还要继续加强。”
谢晋很是认可的点点头。
裴乐瑶没有休息,直接去见宋城。
宋城果然在作画。
宋城诗画双绝,是实实在在的才子,要不然也不会一直留在皇帝身边,还能始终得到皇帝的喜欢。
“公主殿下回来了。”宋城起身行礼。
“恭喜殿下大获全胜。”
裴乐瑶笑着摆摆手,“不用那么客气。”
“你这画可真是不错。”裴乐瑶看着画纸上栩栩如生的牡丹花,毫不吝啬夸赞之语。
宋城露出尴尬的神色,“是微臣来到洛州躲懒了。”
裴乐瑶笑着摇摇头,“京城的形势越来越紧张。你留在那里反倒惹眼,就在洛州多待一段时间,不用着急回去。”
宋城很是感激的点点头。
自从洛家人定居京城之后,京城的局面更加混乱。
不过洛家人聪明,没有一门心思靠向二皇子,也没有一门心思依附于姚仁美。
他们是左右逢源,只要有好处,不论是谁的,通通都会吞掉。
不过,洛美人的远房堂弟洛珏投靠了姚仁美,成为户部的一个小司曹。
洛珏这个名字也是皇帝给赐的。
洛家的男丁不甚兴旺,洛美人没有亲弟弟,只有一个亲堂弟,今年才七岁。
这位洛珏与洛美人的关系稍微远了一些,已经到了第四代,就是洛珏的曾祖父与洛美人的曾祖父是同一个人。
洛珏在洛家男丁里算是出类拔萃的,虽然也没怎么读过书,人却聪明机灵。
这与姚仁美倒是很像。姚仁美也不喜欢读书,却特别会看眼色,精通于人情世故,善于揣测别人的心思。
姚仁美原本就想拉拢洛家,再看到一个与自己年轻时很像的年轻人,不禁有些爱屋及乌。
“京城山雨欲来风满楼。”宋城说道。
“姚丞相被打压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反击了,很多人都能看得明白,只有二皇子却沾沾自喜,仿佛马上就要把姚丞相压垮了。”
他这位二哥年纪很小的时候表现出同龄人少有的成熟。
三皇子坠马,他将大皇子压下一头,便觉得自己厉害的不得了,不可一世。
他年纪毕竟还小,一时忘乎所以,忘了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也算常理。
裴乐瑶笑了笑,京城的局势倒是如她了解和预判的一样。
她的人能离开京城的都已经离开,蛰伏起来,不会受到牵连。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