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好!”夏军东西两翼,也有了动静。
左翼主帅,是从南郡,带军返回的臧霸。
此刻,他统率着夏军中,最精锐的狼骑,和云中及漳河铁骑,心中豪气不可抑制。
他环顾四周,最后停留在陈东身上:“陈将军,汝带三千狼骑,会会这些杂胡...”
“让他们知道,战场上不是人多,就可以肆意妄为的...”
“诺!”一身黑色重甲的陈东,策马出列,身后三千六百名狼骑紧随,向鲜卑人杀了过去。
此次决战,狼骑军团、上党军团、和臧霸的云中军团,夏军三部精锐军团,皆已聚集北方。
李信更是孤注一掷,将臧霸这名大将,从南郡抽调换防。
为的就是,要为北方决战的天平上,在添一注砝码。
夏军中统兵的将士多矣,像臧霸这样身经百战,有过大兵团作战经验的将领却很少。
数十万人相互决战的场面,也只有当初的颍川平原决战,洛阳攻防战,以及美稷突袭匈奴战。
很不巧,这三场战役,臧霸都经历过,且深度参与过。
作为跟随大帅的老人,从豫州时,便一起作战,无论是能力还是作战经验皆丰富无比。
至于将臧霸调度北上,丁原会不会在南部趁火打劫,这一点李信还真不怕。
富县不但有伊礼十万新军换防,河套之地更是云集了,夏军三大军团主力,和朔方匈奴两部兵团。
其中单是在编的正规兵,便不下五十万,若再算上一些辅助兵种,六十万只多不少。
这个时候的丁原,早已意识到了其中微妙,和北方阴云压顶的危机感。
他若有胆这个时候,横生事端,李信甚至会佩服他的魄力。
“呼呼!”北风呼啸,风雪飘摇,当夏军左翼出阵的同时。
右翼匈奴八旗军统帅韩忠,则脸色沉沉。
他刀疤纵横中,勾勒出一双森然的眸子:“石勒将军,夫罗翰的这部骑兵,便交给你了!”
“三刻钟后,我不希望在看到,对方还有人站着...”
“诺!”石勒沉声应诺,而后手中长刀一引:“诸夏的勇士们,随老子去会会,这群鲜卑杂碎!”
“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草原上,真正的雄鹰...”
“轰隆隆!”铁蹄隆隆,风雪平原上,夏军东西两翼骑兵,迅捷如风,骑兵洪流轰然出击。
茫茫风雪中,五千铁骑策马扬鞭,乌汪汪若洪流滔涌,高举的长矛上下起伏,似森然的戈林,一往无前。
“杀!”高速奔腾的马背上,一名名士兵打马冲锋,热血沸腾神情亢奋。
他们挥舞着手中枪矛马槊,发出呜呜的呐喊声,感染着身边的每一个族人,提升着整体士气。
这种亢奋的情绪所染下,使人们更加疯狂和热血,忘却了心中恐惧,不知死亡为何物。
西部的右翼战场,石勒目光冷然,手中陌刀紧握:“槊骑兵,挺锋突刺!”
“喝!”万马奔腾,大地震颤,积雪簌簌,五千名正黄骑兵,挺着三丈六尺长的马槊,直面万人洪流。
一望无际的雪原上,两军之间极速逼近,正黄旗前阵,八百名手持长槊的骑兵,端平锋刃列成一线。
这是石勒麾下,最精锐的正旗兵,也是八旗扈从军中,装备最好的部队。
是整个八旗,乃至美稷府库中,积攒了许久的家底。
这些匈奴骑兵手中所持,皆是长达三丈六尺的,多棱长槊。
森寒的锋刃,宛若加长的破甲长剑,给人以心理上,带来了沉重的的压力。
这种由硬木制成大槊,分柄和头两部分,柄一般长六尺,头呈圆锤状。
甚至为了增加破甲力,有的槊锋上装有七八枚合金铁钉,有的柄尾端装有鐏。
锋刃可长达三到五尺,远远倍长于普通的枪矛的长度,既可用于骑兵冲锋又可舞槊横扫。
为了对付鲜卑人的精甲铁骑,夏军甚至在原有的基础上,做了很大的改进。
那就是,匈奴人手中所持的长槊刃锋,具有明显的破甲棱刺。
如同工匠大师,精心打造的宝剑一样,有三面六面乃至八面。
普通的牛皮甲、鱼鳞甲、锁子甲、铁圜甲、在破锋槊下,一击而破。
此战是夏军的生死之战,府库内几乎所有的兵器甲胄,都被发配了下来,这一点上李屠夫毫不吝啬。
因为此时不将物资武备,和积攒的甲胄,用于增强士兵战力。
真当大军溃败,那这些留在后方的武器装备,不过是一堆发霉的破木烂铁罢了,甚至还会资敌。
为战争故,夏军已经全力以赴,就连八旗的匈奴扈从军,也鸟矛换枪。
前排精锐的三千槊骑兵,更是有将近三分之一的铁甲率,此刻要与鲜卑人决战争锋。
“轰隆隆!”高速奔腾的马背上,骑兵们手持三丈长槊热血上涌,顶着着北方风雪,刺破冰冷的寒流决然冲锋。
一箭之地,扶罗韩目光凝然,猛然高喝:“骑射,预备!”
“弯弓,放!”高速奔腾的马背上,鲜卑骑兵瞬间人立弯弓。
他们背靠风势,裹着漫天积雪,攒射出阵阵箭矢,直射敌阵。
“嗯!”军阵前,石勒眼眸深沉,没想到鲜卑人竟然进步这么快。
夏军的骑射之术,已然被鲜卑人参悟,并且掌握。
心思百转间,面对漫天的箭矢,石勒紧握战刀目光不变。
身后三千名长槊兵,同样保持冲锋之势不变,甚至无人举盾。
“噗嗤嗤!”漫天箭雨袭来,一些倒霉蛋瞬间被攒射入肉,而后溅起鲜红色的血液,跌落马背哀嚎。
轰隆隆,但骑兵们没有丝毫动摇,依然挺着长刃保持着冲锋的姿势。
大地上,匈奴骑兵,冲破箭雨的洗礼,与鲜卑骑兵瞬间短兵相接。
“”噗嗤嗤!”两军交锋,瞬间人仰马翻,鲜血四溅。
此时的鲜卑人,已经弃了长弓,挺着丈六枪矛,与扈从军展开肉搏。
他们学会了骑射,却没有学会狼骑战术,更没有学到真正的精髓。
因为两支骑兵相互对冲,若是演练不熟,经验不够的情况下,进行仓促变阵,很可能会被敌人一击而溃。
此时鲜卑铁骑,和匈奴正旗,在高速奔腾的战马上,相互冲锋,比拼的就是勇气与决心,谁怂谁软蛋。
因为骑兵之间的对决,比之步兵阵战,要来的更加惨烈,更加残酷。
高速奔腾的战马,锋利的长矛横刀,擦之即死触之即伤。
万军丛中,若是不慎跌落马背,或是马失前蹄,下场便是肉与泥。
“噗嗤哧!”白茫茫的雪地上,厮杀声惨烈,匈奴骑兵,勇猛无双。
此时,他们鸟枪换炮,与夏军一样,几乎是统一的黑色战袍,竹木精甲,乃至多出了三丈六尺的破锋长槊。
冲击时,宛若深色海潮般,一波波的向前冲击拍打,要将眼前这股敌人淹没。
前排的三千多名精锐槊骑,奔腾间宛若一线平推的枪林,丈六长的枪槊只需平举冲锋。
靠着马匹高速奔腾的冲撞之力,便能在三丈之外,将人敌人捅落马下,然后被万马践踏成一堆碎肉。
一个冲锋下,迎面而来的三千名鲜卑铁骑,便如层层肉串般,被一长槊的捅穿染血。
如此残酷的一幕,让扶罗翰瞳孔猛缩,乃至心头发凉...
因为他是第一次,见识这种骑槊战术,己方的骑兵的长矛,尚未摸到对方,便先一步登天了。
甚至就连一些身强体悍,的铁甲勇士,在面对这种三丈余长的破甲长槊时,同样也要饮恨染血。
一寸长一寸强,这就是冷兵器时代,巅峰的武器之一,骑兵长槊...
“怎会如此!”当东线鲜卑骑兵,被匈奴人一路平推,纵马狂冲到扶罗韩,则面色难看。
他武力无双,面对敌军的长槊,能轻而易举的格挡并反击,但后面的袍泽,可就没这个本事了。
扶罗翰环顾四周,成串串倒下的部族勇士,扬天怒吼:“杀,死战到底!”
“死战到底...与这些匈奴杂种拼了...”
此时厮杀惨烈的战场上,尽管落于下风,但鲜卑骑兵与胯下战马,仍然顽强冲锋。
此刻他们眼眸充血,肾上腺素极速飙升,顶着铁骑洪流,顶着破锋槊阵、顶着层层血腥、顶着死亡,决然冲锋。
因为此战,关乎到百万联军的士气,关乎到西部大人的颜面,更关乎到整个韦族的尊严,他们要血战到底。
面对鲜卑人的血勇,石勒面色深沉,手中长刀披血,如风车般轮转。
将迎面的鲜卑骑兵,连人带马搅成碎肉,利刃所过之处,带起大片氤氲血雾。
这一刻,石勒信心爆棚,武力值暴涨,勇猛无双,一往无前。
身后的匈奴槊骑兵,更是勇力无双,他们持着长槊,宛若横亘的锋林。
沿着河套雪原,一路横推,一路横扫,将迎面而来的鲜卑人,捅穿在槊锋之上,碾压在铁蹄之下。
此刻的石勒,是勇猛的,是意气风发的,战场上杀敌如宰羊的感觉,让他热血沸腾,畅快琳琳。
因为此战,他们第一次装备了,夏军中最精良的装备,最雄俊的战马,乃至最强悍的破锋之刃...
此战若不杀个痛快,不杀他个血流成河,都对不起,他们身上这价值万金的,豪奢装备...
而且因为出身原因,石勒麾下的匈奴骑兵,与北方的鲜卑人之间,多少有些相互看不惯。
鲜卑人看不惯南匈奴这个断脊之犬,南匈奴也看不惯鲜卑这个暴发户,都自命草原正统。
但相互鄙视的同时,他们也想正面较量一番,一争长短。
都是马背上长大的,此番便要决出个高下,向世人证明,谁才是草原上,真正的勇士。
石勒麾下的五千正黄骑兵,勇猛无双,右翼统帅韩忠同样欣慰,只不过欣慰的同时,也夹杂着深深的忌惮。
因为三丈六尺长的马槊,实在难以操控,哪怕是夏军中就算是最精锐狼骑,也很难在颠簸的马背上,保持体力平衡,舞动这些利器。
但匈奴人,是从小生活在马背上的勇士,论骑术绝对比狼骑强悍,平衡能力更强,臂力也更胜一筹。
所以李信一反常态,优中择优,选择匈奴八旗,列装新式马槊,便有了今日的匈奴槊骑。
这么奢侈的装备,哪怕是李信的亲兵铁卫,和狼骑精锐,都没有几个人装备,足见其中利害...
要知道,夏军上下,对河套的匈奴兵,可是有着深深地偏见,忌惮的...
而李信却力排众议,不顾军中将士异议,用无数的资源武备,将匈奴八旗,从头到脚,武装到了牙齿...
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此刻与鲜卑人的决战,为的就是让匈奴旗兵,更大的杀伤胡人联军的有生力量...
是以,此战石勒这名正黄旗统领,更是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与气力,在人海中浴血狂飙...
不宰杀几个鲜卑头人,不多杀百十个鲜卑喽啰,都对不起他们这一身豪华的盔甲装备,和手中这价值万金的绝世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