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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丝路长河 > 第220章 病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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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也就是塔里木河,犹如一匹挣脱了缰绳的不羁野马,奔腾不息,浩浩荡荡地向着前方奔涌,最终源源不断地汇入了浩淼的蒲昌海。

周边之地,水草繁茂得如同一片绿色的海洋,星罗棋布地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湖泊与沼泽,形成了一片独特的湿地生态系统。河流的两岸,是茂密得几乎让人难以穿越的芦苇荡,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还有那郁郁葱葱的胡杨林和红柳林,它们相互交织,构筑起一道坚韧的绿色屏障。

胡杨树的枝干粗壮,树皮粗糙,枝叶繁茂,红柳则低矮而坚韧,根系深深扎入沙土中,顽强地生长着。就像在这片土地上,世世代代生活着勤劳朴实的楼兰人,早已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

他们将巨大的胡杨树巧妙地掏空,做成了轻便又实用的独木舟,当地人称其为 “卡盆”。这些卡盆在河流与湖泊之上轻盈地漂泊,楼兰人就依靠着它们,以渔猎为生,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

生活简单而质朴,与自然和谐共处,仿佛时光在这里停滞,千百年来未曾改变。

直到有一天,平静的蒲昌村被一阵惊呼声打破。

清晨起来的村民们发现,村子周围有大只的牛羊牲畜被猛兽残忍地抓住杀死,并当场吃掉,现场一片狼藉。

村里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弯下腰仔细查看各种痕迹,从那巨大的爪印、残留的毛发以及独特的气味等种种迹象,初步判断这是一只凶猛的罗布虎所为。

在南河流域,老虎原本并不少见。“密林遮苇虎狼稠,幽径寻芝麋鹿游”,往昔这里的人与虎一直相安无事。这里的生态环境复杂多样,老虎、狼、麋鹿等野生动物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彼此之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因为这片土地食物众多,尤其是成群的野猪,对于老虎来说,无论是采用潜伏突袭还是追捕的方法,都能轻松捕到猎物。

也因此,只有在食物极度匮乏的时节,罗布虎才会冒险捕杀牧民的牛羊。而且,除非饥饿到了极点,否则它们不会立即吃掉被杀死的猎物,而是会费力地将猎物拖到密林深处,确定安全了才开始,慢慢享用。

但这次,老虎似乎没有将猎物带走,而是将其就地解决。老猎人紧皱眉头,神情凝重地判断,这只老虎恐怕是遭遇了不知道的威胁——它的窝大概率是被更强悍的猛兽占领,无奈之下被赶了出来,可又不知为何,它不得不靠近居民区来寻求生存的机会。

作为蒲昌村的村长,事情是这样发生了,晁钊意识到情况有点不一般,立刻有条不紊地安排布控。

众人小心翼翼地追踪,两天终于发现了那只罪魁祸首 —— 一只罗布虎。这只老虎的毛色相较于其他同类明显更浅,呈现出一种独特的淡黄褐色,全身布满了醒目的横斑纹。此刻,它更饿更憔悴,正处于一种发疯失控的状态,毕竟这里并非它的领地,它的眼中满是胆战心惊。

众人靠近后,还发现老虎身上受了伤,那是明显的铁器伤,大概率是被捕兽夹之类的陷阱所伤。

在这片土地上,罗布人除了捕鱼和捕猎水禽及其他野生动物外,老虎也曾成为他们猎捕的对象。只是罗布人没有先进的武器,只能采用古老的办法,在虎道上埋设带齿的铗具。

一旦老虎被夹住,便会拼命挣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而胆小又没有锐利武器的罗布人猎手,只能远远地躲在一旁,紧张地盯着。若老虎挣脱了链子,他们便只能远远地尾随追踪。由于脚爪上带着沉重的铗具,老虎行动极为不便,极难捕到食物,常常只能喝点水来勉强充饥。七八天后,便饿得气息奄奄,半死不活,毫无反抗的气力。这时,猎人才敢小心翼翼地冲上前来,杀死它,然后剥下虎皮,取食其肉。

然而,这只老虎却很奇怪,被夹了却幸运地没有被猎人持续追踪。

而且看来这只老虎十分聪明,它选择进入人类生活区,捕猎相对容易获得的家畜,也因此幸运地活了下来。

阿蒂娅曾经说过,关爱动物最大的恩惠就是让它们做自己,受她的启发,晁钊对待动物也有着自己的一套独特方式。

他慢慢靠近老虎,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善意。老虎的伤口已经溃烂,多日未曾进食,身体瘦弱不堪。

晁钊掏出一块新鲜的肉,轻轻抛向老虎。老虎警惕地嗅了嗅,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晁钊。最终抵不住饥饿,饥饿战胜了恐惧,它试探性地向前挪动了一下身体,低头啃食起来。或许是感受到了这份不一样的善意,原本狂躁的老虎竟然安静了下来。

晁钊用木棍和绳索制作了一个简易而坚固的围栏,将老虎围在其中,防止它突然暴起伤人。晁钊絮絮叨叨地轻声对老虎说着一些安抚的话语,尽管他知道老虎听不懂,但他希望自己温柔的语调能让老虎放松警惕。

老猎人慢慢靠近,手中握着一根粗木棍,轻轻压住老虎的头部,防止它突然攻击。

老虎似乎明白了晁钊想做什么,不过还没缓个劲来,晁钊迅速用绳索套住老虎的前腿,固定住它的身体。老虎虽然挣扎了几下,但体力不支,很快便放弃了。

晁钊在做好充分的安全保障措施后,一步一步地靠近老虎,仔细检查了它脚上的捕兽夹,伤口处已经开始化脓,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因为老虎之前的挣扎,使得夹子卡得更加牢固。晁钊加大力度,暗运内力,似乎牵扯到伤口,老虎微微颤抖,喉咙里再次发出低沉的吼声。

老猎人从腰间取出一把祖传的铁杆子,帮忙用力撬开夹子的机关。随着“咔嚓”一声,捕兽夹终于松开,老虎的前腿得以解脱。再经过一番努力,最终成功帮它取下了脚上那罪恶的捕兽夹。

老虎低吼了一声,试图站起来,但伤口让它无法用力,又再次躺倒喘气。

晁钊迅速从背篓中取出准备好的草药,捣碎后敷在老虎的伤口上,又用干净的麻布条包扎好老虎的伤口虽然深可见骨,但愈合的概率还是挺大的。

整个过程,老虎虽然痛苦,但似乎明白这些人类并无恶意,始终没有激烈反抗。

包扎完毕后,经过晁钊的简单处理,情况已经有所好转。晁钊示意众人退后,解开围栏。

老虎缓缓站起身,试探性地走了几步,虽然步履蹒跚,但显然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它回头看了一眼晁钊和老猎人,老虎低吼了一声,仿佛在表达感激之情,随后缓缓站起身,消失在茂密的芦苇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