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弘港挑眉,扯了张纸巾擦嘴:“床上那会,我被鬼掐的?”
就知道他会拿那会说事,苏软起身到他面前,靠着餐桌,居高临下:“那会某些人脸都没见着红一下。”
说着俯身凑近:“再说,你可以把那默认为调情。”
硬的行不通,又开始来软的了,陈弘港胳膊一伸,拦腰把人从冰凉的桌面抱去了沙发,自己则蹲在她腿边:“苏软,在你没彻底改好之前,软硬,我都不吃。”
话落,就被苏软冲着胸口踹了一脚,后腰正好撞在茶几边缘。
男人瞬时皱起眉头,反观沙发上的女人,倒是笑的一脸开心。
紧锁的眉头又缓缓松开,陈弘港抬手抚上沙发上明媚张扬的眉眼,将近十天时间,她都没这样笑过。
开怀的畅快的笑。
十天之间的每回笑,或多或少都带着恨,还有难过。
男人喉头滑了滑:“苏软,你该多笑笑。”
他的指腹不算细腻,甚至算的上粗糙,就是这双手啊,这双手的主人,直接或间接让她成了孤寡一人。
而她自己也算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苏软握上男人手腕,感受掌心下属于男人的滚烫和脉搏,俯身逼近,鼻尖相抵,一字一句:“放心,等你死了,我会笑的更开心的。”
热气喷洒,陈弘港也笑,眼眶却莫名发烫:“是么,东谷捅我刀子那次,你怎么不笑呢?”
苏软沉默了两秒,反应过来:“早说了,那会爱你。”
“你不信啊,我又不是你这样的畜生,杀死自己所爱之人还要大笑出声。”
陈弘港眸色逐渐变深。
“现在就不一样了,你把我对你的爱,一下子消耗完全。”苏软握住胸口男人的手:“这里现在是一团废墟,寸草不生。”
“直到你死。”
沙发的谈话以陈弘港落荒而逃结束,给安柏荆解镣铐的伍瑞下来后就没见着人,停在外面的车也不见了。
别墅内只有一个苏软,能让港哥不给他打电话直接走的,估计又是吵架了,并且还是男人没讨到好的那种。
伍瑞迅速开着自己车出了研究所,按照手机上保存的库里南定位赶到海边。
隔老远,就看见库里南停在那里,越野车擦着同样黑色的车子停下。
周遭没有男人的身影,这里除了海底,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伍瑞一头栽进去,游荡了好一阵,到海中央才算是看到水下男人摇摆的蛇尾。
见到人,他才放心游回来,到车上开着暖气烘着衣服等人上来。
陈弘港离开别墅后,苏软一直在沙发坐着,佣人过来做饭,她也恍若未觉,怔怔地坐着,不看电视,也不看手机。
安柏荆到的时候,就看见沙发上落寞的背影以及发白的脑袋,周身裹挟着无能为力的绝望。
不算熟悉的脚步声靠近,苏软还是没动。
安柏荆把医疗箱放在桌面,过了两秒才说:“对不起。”
“如果我的邮件早点或晚点发,事情就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伍瑞说过,是通过季元陆那封没来得及粉碎的邮件,才查到一切的。
苏软帮了他一次又一次,他连这么小的事情都没做好。
沙发上的人终于动了:“没有那封邮件,他也会查到的,只是早晚问题。”
许久没说话的嗓音带着沙哑:“你的药很有效,帮了他很多,至少走的时候,他已经长出新的头发,腿脚也有力气走路。”
“谢谢你,安医生。”
安柏荆从医药箱拿出注射剂,看着苏软:“苏医生,你帮了我很多,该说谢谢的,是我。”
大厅又安静下来,苏软很累,安柏荆注射完毕离开,她依旧靠着沙发,一动不动。
伍瑞在车内等了很久也没看着人上来,正打算重新跳下去的时候,陈弘港浮出水面。
男人上半身赤裸,令人血脉喷张的肌肉线条不断往下滑着水珠,露出水面的小半截小腹早已化成漆黑的鳞片,剩下的全部掩藏在水下。
伍瑞拿着毛巾在岸边候着,接着好不容易浮出海面的男人又消失不见。
最后又在距离很近的位置出现,伍瑞才松了口气。
陈弘港上岸,直接拿着伍瑞手上的毛巾,边擦头发边朝库里南走。
面前的蛇尾实在太.......伍瑞谨慎地朝上面马路四处看了看,只到面前的男人坐上引擎盖,他才试探着开口:“港哥,要不.....你把双腿变回来?”
“别人看到不好。”
男人把毛巾扔给他,语调无波无澜:“苏软说,最好我被别人发现,然后被乱枪打死。”
“正好如她的意了。”
他说着话,蛇尾巴还在随意摇晃,一点都没有自己这条尾巴不能见人的自觉。
伍瑞叹气,好在只是个背影,就算看到,别人也不知道正脸长什么样,也不那么容易找到人。
然后他也坐上了越野车的引擎盖,都背对着后面的马路。
“苏小姐只是太生气了,说的气话。”伍瑞昧着良心说假话。
男人点了根烟,嗤笑一声,气话?那人巴不得他死才对。
在东谷山顶,没把他弄死,现在不知道又要想什么办法。
剥他皮抽他筋,苏软都能眼睛不眨一下的做。
估计还会心情极好的哼几首音乐。
伍瑞嘴巴张了张,男人心情看不出好坏,那就是不算坏,该说的话最终出了口:“港哥,谢谢你放过小安。”
陈弘港望着远处表面平静的海面,吸了口烟:“你俩是两情相悦吧?”
随着说话,烟雾从鼻腔和张合的薄唇飘出来。
伍瑞犹豫了下:“是。”
“两情相悦就好好相处,别搞成我和苏软这样。”
伍瑞心想“我们最大的阻碍就是你了。”但这话他没敢说出口。
他又侧头看男人,裸露上半身的水珠已经被海风吹干,伍瑞迟疑了下,试探说:“港哥,伍瑞有话不知该不该说。”
男人轻飘飘斜了他一眼。
没说不能说,就是可以说了。
伍瑞壮着胆子开口:“我觉得你在段知同和苏梦之这事上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