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的司机踩着油门疾驰而来,紧急制动后的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隐匿在德尔曼昏暗包间中的陈弘港,手中的酒杯突然碎裂,男人心跳慢了一瞬,迅速拿出手机给苏软打电话。
苏软的身体被撞的飞出好几米远,湛蓝澄净的天空映入眼帘,耳边是人群的呼喊声。
身边似乎还有人在摇晃她。
高悬的天空模糊起来,泪水顺着眼眶落进耳畔。
所以,她还是没那个命再见到段知同。
也好,也好。
隔着屏幕,也算见到。
肇事司机颤巍巍的下车,吓的站在路边,反应都忘了要做。
还是路人拨打了医院的电话,摇晃苏软的人还在继续,摇的人浑身疼,她皱着眉头,很想让人不要再摇了,嘴巴张了张,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耳边好像谁的电话在响,铃声很熟悉,苏软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有人在翻她的兜,手机被拿出来。
陈弘港连着打了三通电话,到第四通,才被人接起。
“喂。”
陌生的女声,男人眉头一皱:“手机主人在哪?”
声音冷的像从冰窖出来,那头的人愣看了下,随后反应过来,迅速交代事情。
听见“车祸”二字,陈弘港瞳孔一缩,猛踩油门往目的地赶。
到的时候,救护车刚好把人拉走。
库里南擦着停在路中央的黑色车子而过,车旁边站着个被警察围在中间一脸后怕的中年男人。
陈弘港降下车窗看清那张脸。
地上一滩还没干的鲜红,男人眸色一冷,转动方向盘绕过那滩刺目的红。
库里南紧跟救护车后面,于同一时间到达医院。
苏软被推下车,原本红润的脸庞一片惨白。
“苏软。”
陈弘港叫她,她也只是艰难睁了睁眼睛,一句话都没说。
人被推进的抢救室。
按规矩,家属不能进去。
但在绝对的枪械和金钱面前,规矩也是活的。
抢救室里站着个拿着枪,一脸阴鸷又有几分担心的男人,男人气场太盛,压根忽视不了。
做好检查后,医生告知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左边小腿划破一道长且深的口子,小腿骨折,脑袋有点轻微的脑震荡。
听见“只是”二字,陈弘港落在苏软脸上的视线看向医生,后者被盯的心里发怵,迅速低头离开。
拿着剪刀剪苏软裤腿的医生小心翼翼往右瞟了眼身形高大的男人,咽着口水,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才开始动手。
然而那手抖的就跟筛糠一样。
陈弘港看过来,眸色冷的不像话,最终什么话都没说,从她手中接过剪刀:“剪哪?”
医生自我保护式后退半步:“小......小腿。”
男人动作很缓也很轻。
被血染红的牛仔裤腿从中间剪破,露出鲜红的皮肤。
医生眼看着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剪刀被他随手放进托盘。
大概是知道自己在这,医生会紧张,陈弘港摸着苏软的头顶,俯身吻了下她的额头,便出去了。
抢救室门打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陈弘港迅速起身,推着病床进了高档病房。
苏软醒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个闭目的男人,她的手被他握着,一动,陈弘港敏锐睁眼:“醒了?”
嗓音带着浓烈的后怕。
对上那双黑眸,苏软一怔。
大概他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有多亮。
苏软记得那会自己好像是发不出声音的,她嘴巴张了张,尝试发音:“嗯。”
声音有点小,但好歹自己还能听见。
“想吃什么?佣人就在楼下候着。”
麻药已经消散,疼痛刺激神经,苏软闭了闭眼,皱着眉头:“都行。”
男人“嗯”了声,给楼下的人打了个电话,按照她平时的喜好,说了几个菜品。
电话挂断,就听人问:“我的腿.......”
“骨折了,小腿一条很深的口子,然后就是脑震荡。”
苏软扯了抹惨白的笑:“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你还没替段知同报仇,怎么会死?”陈弘港打湿棉签帮她擦嘴:“况且......祸害遗千年。”
苏软:“.............”
见她眉头皱的很紧,男人问:“很疼?”
苏软抿了抿唇:“你来试试?”
还有力气斗嘴,也就是恢复精力了。
“怎么还有点痒?”
陈弘港轻飘飘扫了眼缠着纱布动了不了小腿,淡然道:“医生说这是正常情况。”
苏软点点头,又皱起了眉头,此时的她被疼意模糊大脑,自然也就忽视了那么一丁点微不足道的不适感。
一连几天,陈弘港都没回去,家里佣人把换洗的衣服拿来医院,饭菜也是家里做好送过来。
按理说,这些事,平时都是伍瑞在做,但现在却不见踪影。
浴室门打开,男人裹着浴袍,手上拿着擦头发的毛巾出现,门内萦绕的水雾随之一起飘出来。
浴袍也不好好穿,胸口大片精壮流畅的线条暴露出来,头发还在往下滴水,那水珠好巧不巧落在起伏的胸口,再一路往下,最终消失在腰间的衣襟边缘。
“陈弘港。”
男人看过来,“嗯”了声。
“最近怎么没见着伍瑞?”
陈弘港擦着头发,若无其事说:“出任务去了。”
苏软没再问。
当晚,她的手机在充电,索性拿着男人的手机刷视频,科里的电话打进来。
苏软看了眼门口,下楼买烟的男人还没回来。
电话被她接通。
听见苏软的声音,科里停顿了下,随后问:“港哥不在吗?”
“他快回来了,你有事先说,我帮你转告。”
那头犹豫半晌,苏软还能听见他清晰的呼吸声,。
“那我等会再打过来。”
于此同时,陈弘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等一下,他回来了。”
男人挑眉,就见人伸手把手机递给他:“科里打的。”
陈弘港看了她一眼,接过去放在耳边:“说。”
苏软紧紧锁着他的背影,目光追随男人到窗边,眸色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