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之向来很尊重老人家,老人说的话他即便再不赞同也不会当场反驳。
“这么多年,你们没在身边照顾着,我的卡洛琳提点要求怎么了?有什么不能满足的?你说的那个什么……霍家他又不是十恶不赦,她要跟他回去就回去,大不了我跟着一起去,有我在,卡洛琳不会有危险的。”
“而且,卡洛琳不是说国内那老头很有趣吗?我去见见,认识认识。”
一锤定音。
萧靖之没说话,玫莉丝看他一眼,点头,“我答应。”
事情是谈妥了,但萧靖之明显还带着气,看霍宴词也不顺眼,他不让人家在这里吃饭,赶人走的时候甚至还说,温语汀没到结婚年龄不许办婚礼。
他的女儿出嫁必须礼数周全,双方家长见面,求婚,提亲备彩礼,订婚,结婚,一个流程都不能少,并且在温语汀未到领证年龄,不允许霍宴词私自为她做决定。
有了之前的教训,霍宴词自然都一一答应了。
温语汀看着他走远的身影,眼神里都是恋恋不舍,以至于吃饭的时候只随便扒拉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说自己吃饱了。
萧靖之也不管她,直接叫佣人带她上楼,眼不见为净。
霍宴词回去后,和家里人通了电话,告诉霍母已经在这边见到温语汀了,让她放心。
霍母闻言,一颗漂浮了很久的心终于稳了下来,她喜极而泣,直点头,“那就好,什么时候回来?小汀没事吧?她受伤严重吗?”
可以听出来她语气里的挂心,霍宴词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大事,再过一个礼拜就回去。”
“好好好。”霍母连忙招呼对面的霍姝坐到自己这边来,随后想起什么问,“你哥一起回来吗?别忘了下飞机的时候说一声,我们大家一起去接你们。”
“他不回去,这边还有事。”
“好吧,那妈先挂了,你也好好休息,给小汀多买点好吃的,哄哄她。”
“好。”
霍蔺挺忙的,他这回主要是为了自家弟弟特意挪出来的时间,见两人已经见上面了,他把房子的钥匙交给霍宴词就走了。
霍宴词刚开始没要,“我出去租房,你这里都是重要东西,我住着不方便。”
他怕把他房子弄坏了。
霍蔺没同意,只在走出大门前交代一句,“回国那天把钥匙交给邻居就行,哥先走了,有事打电话。”
“好吧。”
第二天一早,温语汀倒是一反常态地主动下楼吃饭,药也乖乖地喝了,萧靖之看她一眼,知道她等会儿要去干什么,他提前和她约法三章,“你外公帮你说话,我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但爸爸告诉你,不可以在外面过夜,天黑前要回来,能做到吗?”
“嗯,可以。”
温语汀难得没和他唱反调。
萧靖之脸色好了点,夹了个小笼包放进她碗里,“让人做了你喜欢的面食,多吃点,身体照顾好。”
“嗯。”
是霍宴词开了车来接的温语汀,知道萧靖之看他不顺眼,他是直接吃了早饭来的,但温语汀怕他饿,还是偷偷给他留了一份。
她将打包好的油条包子塞进他手心,推着他上车,随后和站在门口的萧靖之,玫莉丝挥手,“妈妈你有要吃的东西吗?我可以给你带。”
玫莉丝摇摇头,“谢谢宝贝女儿,妈妈不用。”
“好,拜拜。”
“嗯,拜拜,路上小心,妈妈在家等你。”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体验这种父母与子女之间依依不舍的情感,温语汀略有感触地转头,她将视线落在专心开车的霍宴词身上,问,“你怎么这么安静啊?”
都不说话。
她都怀疑他是不是怕萧靖之啊?
“我喜欢看你跟他们互动,我的小宝终于有至亲的人护着了。”
霍宴词在温语汀的事情上心思是很细腻的,他记得有一次,他带着她出远门游玩,霍父霍母站在门口也是这样事无巨细地叮嘱他,和他拥抱,那时的温语汀虽然笑得很开心,但是从她时不时看向他们的眼神里还是能察觉地出来,她是羡慕和渴望的。
他可以对她很好,给她想要的一切,但唯独代替不了父亲母亲的角色。
那是她从小到大一直缺失的,而现在终于完整了。
霍宴词将车停下,伸手捞过副驾驶座上的人,低头在她额头上浅浅吻了一下,开口,“祝福你,小公主,你有后盾了。”
“怎么这样?”
温语汀吸了下鼻子,责怪霍宴词好端端地非要把自己惹哭。
“好,那我们不说这些了,漂亮妹妹要去哪里玩?我都有空可以任凭你使唤。”
“那你背我吗?”
温语汀借着他的手下车,整个人扑在他的怀里,仰着脑袋和他耍赖。
霍宴词笑,伸手捏她的鼻子,“你说可不可以?嗯?我向来听你的,上来。”
话落,他在她面前蹲下身。
温语汀立马趴上去。
霍宴词之前看过她身上的伤口,知道她的膝盖上是有伤的,他手往后紧紧箍住她的两条腿,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处。
“我们去步行街,你看上什么都跟哥哥说,哥哥给买。”
“好的。”
其实来来回回无非就是那些小玩意儿,霍宴词每次出门都会给她带,她家里有很多,包括来英国的这两个月,玫莉丝和萧靖之还有她外公都给她买了很多,可以说,只要市面上能见到的东西,她就没有缺的。
本来两人出来也不是为了买东西的,有时候就是这样,失去了才会真正地意识到有些人在自己的生命里到底占了多大的比重。
霍宴词之于温语汀就是如此,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早已经爱他至深,她也不能没有他。
思及此,她将头颅埋进他的颈项,依恋地蹭了蹭,后怕的情绪跟着上涌,他们真的差点就再也见不到彼此了。
温语汀眼睛氤氲着湿气,缓了很久才和他说,“哥哥,朱雀没了,它再也不会窝在怀里和我撒娇了,我再也听不到它叫的声音了,那是你送给我的啊,它怎么就没了呢?是我害了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