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我也没跟您说,您是怎么知道我的计划的?”
李墨问出心中困惑。
他想‘一石二鸟’,连同康忆苦背后的季延年一块儿收拾了,这件事,可从未跟任何人透露过。
钱开阳又是怎么猜出来的?
“你小子是不是以为我傻?”
钱开阳白了李墨一眼,笑骂道:“那天你用磁铁开锁,并要求林城他们几个小子保密,负责站岗的战士告诉我这些事儿,我就知道你小子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先不动声色的让康忆苦这个大傻子误以为你怕了他,然后等完成蝴蝶雷科研任务,再故意给站岗那帮小子放假,让康忆苦自觉找到机会,带着人上门闹事……”
“你不就是这么打算的?”
听到这里,李墨心中恍然,由衷地对钱开阳竖起大拇哥称赞:“首长,您可真是老狐狸,这都被您看出来了!”
“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钱开阳板着脸佯装生气:“我这叫老谋深算!”
“啊对对对,老谋深算,嘿嘿嘿~”
“不过以后这种事情少干,真要干,好歹提前跟我和陈团长打声招呼,多危险啊,万一康忆苦那大傻子,真打了你咋整?”
事情就怕细想。
钱开阳联想到万一康忆苦狗急跳墙,让人动手对付李墨。
二十多个毛头小子,哪怕一人给一拳、踹一脚,都足够李墨喝一壶的了!
一想到这,他就后怕得不行。
李墨可是军区……不,全国最顶尖的科研人员,他要是受伤住院,那可是国家的大损失。
军部交代下来的科研工作,全部只能停摆!
“首长教训的是,以后保证提前跟您打好招呼。”
“对撩!往后你这么干就行,谁要欺负了你,死劲儿的整,我给你撑腰!你这次回老家,我把我的警卫班给你带去……”
钱开阳发自内心的一笑,凑在李默耳朵边说道。
李墨连忙摆了摆手:“司令员,我不过是回趟老家而已,没几天就回来的,犯得着嘛?免了免了,带那么多人,我还得管饭哩……”
“哈哈,臭小子,行吧,这样,我会阳县那边打个招呼,真要遇到麻烦,你去县里武装部,会有人给你出面……”
“路上开慢点,早去早回!”
李墨啪的敬了个军礼:“是!保证完……安全回来!”
等李墨转身跑远。
钱开阳意味深长的问陈锋:“你觉得,这小子怎么样?”
陈锋听出弦外之音,脸上慢慢绽放出姨母笑,用力的一点头:“有勇有谋,临危不乱……比我那个年纪时候强多了!”
“哈哈,比你现在都强。行了,我不跟你扯淡了,中午让弟妹炒俩菜,咱们挺长时间没喝酒,今儿个,好好喝几杯!”
“是,首长!”
……
省城到城阳县中间,有一段路很不好走,李墨小心翼翼控制着车子,花了半个多小时,才通过七八公里长的难行路段。
等回到四图乡,已经是下午四点半。
想起家里的情况,李母开口提醒:“儿子,去买床被子吧?你们走的时候,被子带走了两床,我跟你爹去省城,又带了一床,忘了带回来……”
李墨点点头应了声,直接打了一把方向盘,来到乡供销社。
这个年代,很少有人买被子,供销社仓库里的被子拿出来后,都带着一股霉味儿,还潮乎乎的。
可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将就一下。
考虑到家里还没有粮食,李墨干脆又买了一些馒头、白面、面条、洋火,出来看到旁边有家卖卤货的,又掏钱买了个大红烧肘子。
临下车的时候,他穿上了上校军装,营业员第一次见李墨肩膀上扛着的两杠三星,虽然不知道具体级别,可还是猜出来应该不低,态度那叫一个热情。
等回到李家峪村时,黑夜已经从东边淹没过来。
正值饭点,家家户户低矮茅草屋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空气里弥漫着饭香与柴火混合在一起的独特味道。
路上不见一个人影。
最后一丝余晖里,贴在院门口黄的、红的、紫的过门钱,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前段时间刚下过一场大雪,还没化,地面冻得邦邦硬,轮胎压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动静,很催眠。
家门口的胡同比较窄,212开不进去,李墨在不远处的小操场边,踏下一脚刹车。
“爹,醒醒,到家了。”
“这么快就到了?”老爷子还没睡够呢。
李母下车开了院门,不多时,堂屋里就亮起了烛光。
等李墨一趟又一趟把东西全都拿进屋,母亲已经把炕烧起来。
柴火半干,冒出来的浓烟排不及时,呛得人眼泪直流,李墨强忍着把被子铺好,跑去院子里喘大气。
“艹他妈的!”
就在这时,他听到东卧房传来父亲的咒骂声,赶紧跑去:“爹,怎么了?”
“你看看、你看看!”
李父指着盛米面的粗陶缸,气得火冒三丈:“我跟你娘去省城时,咱家粮缸里可是还有小几十斤棒子面,现在一点都没给剩下,艹!”
“肯定是被你大伯给拿去了!咱们家钥匙,他也有一把!”
再说,自己家的钥匙,您给别人干嘛呀?!
李墨一阵无语,耐着性子劝道:“爹,别生气,为这么点东西,不值当。”
“吃的刚都买了,赶明儿个我再去镇上一趟,把钱给要回来。”
全都要回来,明显不现实。
李家生要结婚,彩礼、被面、家具啥的肯定花了不老少。
那就要个说法!
一点便宜都不得让大伯一家子占去!
爷俩这边正说着话。
“明福啊,你回家了?”
外面,突然传来李墨大伯李清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