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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之余,越嘉良这一番推心置腹为女儿考虑的苦心却令越飞萤有些感动——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越嘉良隐瞒越家的真实情况与祁家定下亲事,这件事自然是做得不地道,可苦了谁也不能苦了孩子,这是多少华国父母刻在dNA里的本能,即使是在国外生活多年的越嘉良也不能避免。

越飞萤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先暂时拖下去:

“爸......爸,一时之间发生这么多的事,我需要一个人静静,好好消化一下。”

越嘉良表示理解:

“乖女儿,那你好好休息,也别太担心了,其他事有爸爸在,都会解决的。”

等房间里只剩下越飞萤自己时,她这才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心中暗道:

“怪不得记忆里家里的佣人一直在减少,明明记得密码的保险箱打开里面却什么也没有,还以为是她爸换了地方放贵重物品......原来是家底快掏空了啊......”

她从沙发底下拖出刚才没收拾完的包袱:一对钻石耳环、一条珍珠项链、一颗蓝宝石戒指、一对玉镯,还有零散加起来总共一百多块钱。

这些首饰都是从越飞萤的首饰盒里挑出来的,其他什么珐琅、黄铜等不值钱的饰品她没拿,就用一条方形丝巾包着,是越飞萤为重获自由时“卷款潜逃”做的准备。

看来越嘉良的确很爱他的女儿,家道中落这么大的事一直都瞒着她,在为女儿找好婆家之前都不忍心让她过上一天担惊受怕的日子,原来这世界上真有这种爱女儿的父亲......

越飞萤看着眼前散开的包袱和红艳艳的礼单,陷入沉思。

......

第二天一早,一夜没睡好的越飞萤被保姆叫了起来,说是今天要和祁家在撷芳园见面,正式走下定的流程。

与普通老百姓家庭不同,越、祁两家都是宁市当地有名望的家族,虽然现在已经不兴那一套繁文琐节的定亲流程,可还是免不了要请在当地有威望的证婚人在婚书上签字见证的环节。

眼看没有更多的时间留给越飞萤犹豫,她把提前准备好的“跑路盘缠”系在腰间,又特意选了一条款式夸张的白色蓬松连衣裙穿上,准备在出门后找到机会就开溜。

撷芳园是宁市有名的餐馆,从清末一直开到现在,历经了炮火洗礼和政局变动,依旧是当地长盛不衰的传奇老字号。

其旧址是清末某任县令的府邸,占地甚广,院中修有亭台楼阁,假山溪流,一步一景,很有点苏州庭园的味道。

能把这样一座园子保下来,撷芳园的老板据说是一位大能,却极少有人见过他真人,只知道老板姓谢,有好事者猜测约莫是因为谢老板年事已高,所以鲜少露面。

从踏进撷芳园开始,越飞萤就一个劲儿地东张西望。

越嘉良以为她是因为从小在国外长大,看到这种中式山水的餐馆很好奇。

殊不知越飞萤却是在确认这个餐馆有几个门,哪条小路最隐蔽,哪个方向离门最近……总之就是在为跑路做准备。

眼看就要走到包间门口,越飞萤忽然面色一变,捂着肚子道:

“哎呀,肚子疼......”

越嘉良赶紧停住脚步,回头关切地问道:

“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肚子疼呢?”

身旁的保姆也是一脸紧张,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肚子疼了呢?

越飞萤不自然地挤出一丝苦笑:

“可能是因为我出门的时候口渴,到厨房里找喝的,看见一杯牛奶就把它喝了......”

保姆一听慌了神:

“哎哟,我的大小姐,那是你昨晚没喝剩下的呀!我一时没舍得倒就先放那儿了,想着可以留给你泡泡手,这么热的天过了夜的牛奶哪儿还能喝呀?!”

越嘉良一听也急了,这搞不好是要食物中毒的,他连忙说道:

“快,去医院!”

越飞萤连忙劝阻道:

“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我想先去一趟厕所......”

越嘉良有些放心不下,可看着她脸色还好,和祁家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只能叮嘱保姆先陪她去上厕所,要是仍旧不舒服,就立马去医院。

没想到越大小姐上厕所也要保姆陪着,越飞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一进厕所,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有没有可以翻出去的窗户,发现没有之后,心中又生一计,对着厕所门外喊道:

“罗妈妈——我裙子沾上脏东西了,你去车里帮我重新拿一条裙子来。”

门外的保姆连忙答应道:

“好的,小姐,我这就去拿!”

过了一会儿,越飞萤听见门外脚步声跑远,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确定周围没人之后顺着一条小路就往外跑。

要是她没记错,沿着这条小路,穿过一道拱门,再过一座小桥......桥呢?!

看着记忆中原本接下来该出现的小桥,变成了一条长长的回廊,越飞萤顿时失去了方向。

她真是服了自己的猪脑子了,这都能迷路!

庭园里植被茂密,假山小桥也多有相似,还得避着人走,越飞萤心中急切,脚下步伐也越来越急,再绕来绕去找不着出去的路,说不定就要被找她的人发现了!

正当她心烦意乱地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小路上乱转,突然在一处假山的拐角处撞上了一个人。

“哎呀——”

半截点燃的香烟落在青石板上,做工考究的真皮皮鞋上出现一个清晰的鞋印。

祁盛之略带戾气地掀起眼皮,下一秒眼里却闪过一丝意外:

“是你?”

“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道。

祁盛之认出了越飞萤,她就跟宴会那天一样,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地突然撞进了他怀里。

他正要开口说话,突然听见一声碎响——只见一条丝巾散落在地上,周围还掉落了好些精致的首饰。

这是......

越飞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立马蹲了下去,飞快地将首饰重新拾起来包裹好,一脸警惕地盯着祁盛之,小脸紧绷一言不发,显得格外高冷傲气。

实则心里一顿捶胸顿足,真是要死,逃婚逃到正主面前了!

两人就这么诡异地僵持着,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有人呼喊的声音:

“小姐——小姐——”

原来在厕所门口等了半天,喊话也没反应的保姆发现越飞萤不在,已经沿着小路找了过来。

越飞萤刚才还强装镇定的小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丝惊慌,听着保姆的声音越来越近,她的神情也越发紧张起来,握着丝巾的手指关节都已微微发白。

前有“狼”,后有“虎”......跑不掉了......

正当她一脸死灰地准备抬手“自首“,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将她的手握住,猛地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