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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过是件小事,傅茜妤并未放在心上,抬手示意平婕妤免礼,待起身看清她的长相。

一旁的灵芸和佩容几乎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平婕妤和死去的小柳氏实在是太像了,尤其是眉眼之间,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平婕妤颤颤看了一眼傅茜妤,便又赶紧低下头去,惊慌失措道:“都是嫔妾鲁莽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傅茜妤淡淡一笑,拢着儿子说:“不碍事,本宫瞧你鞋袜都湿了,还是赶紧回去换了衣裳吧,天气寒冷,别冻坏了身子才好。”

“是,多谢娘娘恩典,嫔妾告退。”

眼瞧着平婕妤离开,一行人这才继续往紫宸宫方向去,灵芸隔着暖轿唏嘘道:“这世间居然有如此相像之人,奴婢刚刚还真以为小柳氏又活过来了。”

“只是长得像而已,没什么的。”

紫宸宫内,膳桌上已经摆好了膳食,这几日天冷,尚食局便准备了锅子,珩儿见弟弟和母亲进来,立即从乳母怀抱中挣脱开,朝着门口走去。

傅茜妤蹲下身子将孩子抱了个满怀,明明才几日不见,她竟觉得小家伙胖了不少,也长高了不少。

此时孩子的一声声母后叫得她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瞬间滚滚而落。

赵元承站在一旁看着相拥的母子,心里也禁不住发酸,他也是从这一步过来的,岂会不知傅茜妤的心思。

但若要登上最高峰,就必须走这一步。

好在屹儿从来都是个机灵鬼,瞧见母亲哭,立刻扭上来缠着父亲,伸着手软乎乎地说:“母后抱哥哥,父皇抱弟弟。”

也难为他能把这句话说得清楚,一时间屋内人都被逗笑了。

赵元承弯腰将孩子抱在怀里亲了亲,认真问:“这几天有没有跟着师傅好好念书?”

三岁的孩子能懂什么。

珩儿已经启蒙,赵元承顺带也给屹儿选了师傅,不过孩子太过年幼,每日也只念一些人之初,性本善……

前几日还能跟着师傅瞎念一通,昨个干脆直接躺在师傅怀里睡着了。

面对父亲的询问,屹儿干脆伏在父亲肩头装睡,赵元承抬手拍了拍儿子的屁股,故意虎着脸说:“不好好念书,将来可是要讨不到媳妇的。”

一家人其乐融融,用过膳后,乳母私底下和傅茜妤说,珩儿自打来了紫宸宫就没怎么笑过。

今日又和弟弟们在一起,脸上才有了孩子该有的模样。

傅茜妤听得心里泛酸,帝王家看似金碧辉煌,高人一等,可其中的辛酸外人又如何能知道。

便是这最基本的天伦之乐,于她们而言竟也是一种奢侈。

中午孩子们吃了不少,傅茜妤怕孩子积食,索性弃了暖轿,慢慢走回去。

只是才替孩子们穿好氅衣,便瞧见朱羽挑了帘子进来禀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平婕妤来请罪了。”

听到这句话,傅茜妤唇边不动声色地勾起一抹笑,赵元承则是不明所以,“谁是平婕妤?”

朱羽脸上有些尴尬,但皇帝问话他不能不答,果然听见平婕妤是从前钱氏的庶堂妹,赵元承当即就变了脸色,“好端端地请什么罪?”

傅茜妤笑着将来时御花园发生的事情同赵元承说了,赵元承略有不悦:“她这样做是想让别人议论皇后小气吗?让她回去,紫宸宫岂是她想来就来的?”

朱羽应诺离开,心里虽明白赵元承对这位平婕妤的态度,但面上对她已经很恭敬。

婉转地复述了适才皇帝的话,果然平婕妤被寒风吹得苍白的脸颊越发难看,朝着正殿方向颤颤行礼后,便托着宫女的手离开了。

长街上,小宫女瞧着主子惨白的脸颊,心疼道:“主子,奴婢早就和您说了,皇后不会怪罪您的,您这会上赶着前来赔罪,岂不是连皇上都得罪了?”

平婕妤心里乱得很,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更明白这么做只会让皇后和皇帝厌恶。

抬手抚摸着脸颊,长长叹了一口气:“走吧。”

这边,长信宫。

淑妃半歪在美人榻上,头上戴着抹额,神色有些憔悴,她今日差人去凤仪宫称自己病了,并不是故意不想给皇后请安。

而是她昨晚受了风寒,头晕得厉害,可说是受风寒,还不如说她是因为这次大封六宫没有她的份,生生给气病的。

此时,有宫女端着熬好的药进来,淑妃撑着额头忽闻见药味,便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墨香忙上前为她拍背,担忧道:“娘娘,您怎么了?”

这一呕吐,淑妃头更晕了,捂着鼻子嫌弃地看着那碗药,发着脾气说:“什么东西,这么难闻?”

墨香瞧了瞧,疑惑道:“只是寻常驱风寒的药。”

“快快端走,本宫闻得恶心得很。”

听到这句话,墨香顿时眼前一亮,压低着声音欢喜道:“娘娘,您,您是不是有了?”

“有什么了?”

墨香兴奋道:“孩子呀?您是不是有孩子了?”

淑妃下意识地抚摸着肚子,浑浊的眼睛逐渐清明起来:“你是说,本宫,本宫有喜了?”

墨香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日子,“说起来娘娘这个月信期可是晚了半个多月了。”

不等淑妃反应过来,墨香已经欢喜地去让人请太医和皇上。

等赵元承赶到时,太医正给淑妃搭脉,瞧见皇帝进来,淑妃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娇滴滴喊了一声:“皇上。”

赵元承在旁边的位置坐下,目光肃然地看着太医,沉声问:“怎么样?淑妃可是真的有喜了?”

来人是秦朝川,搭脉后起身朝着皇帝拱手道:“启禀皇上,淑妃娘娘,并无喜脉。”

众人大惊。

淑妃脸上的红晕顿时尽退,捂着肚子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本宫月信晚了半个月多,刚刚还吐了,怎么可能不是喜脉?”

赵元承倒还淡定,只问:“既然不是喜脉,那淑妃为何会呕吐?”

秦照川静静道:“娘娘脉象虚浮无力,至于呕吐和月信延期,大约是因为药物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