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海城下了多天的暴雨,秦昭衡坐在客厅里对着外面的风雨发呆。
拿出手机搜了楚市的天气,倒风和日丽。禁不住想,许曼在那里过得好不好?
时间飞快,日子好像一如往常,又好似又不同了。
刚过了三十三岁生日,苏竹君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回回打电话又要唠叨:“你气死我算了。一把年纪了,都领不回来一个儿媳妇。”
现在身边的朋友不光是当上婆婆了,连奶奶都当上了。她还和秦明德在家里大眼瞪小眼。
秦睿出国去了新加坡,家里更是冷清了许多。
“秦昭衡,我告诉你。明天晚上7点的相亲,你必须去。”
近一年来,苏竹君几乎都是连名带姓地叫儿子,一点母爱都没了。
“妈,在下暴雨。”
“今天午后风雨就减小了,明天肯定转晴了。”
“妈,我不会去的。”
苏竹君气得大吼:“你有本事把曼曼追回来啊,自己一个人演深情给谁看呢?”
知子莫若母,秦昭衡什么心思,苏竹君当然明白。
既然还爱,就去争啊。
秦昭衡回答:“她不喜欢我们这个圈子,我逼她有什么用?”
许曼的结婚对象定位为欧程朗那类有点小钱的人,一直都不考虑他。
苏竹君戳了儿子的心窝:“好好,我管不了你。你就看着曼曼和别人结婚,然后抱着孩子让他叫你叔叔吧。”
叔叔?秦昭衡脑补了下这个画面,长长叹了一口气。
三十岁那年认识了许曼,整三年了,他放她去过想要的生活。逼着自己不去打扰许曼,或许她和欧程朗修成正果后他也就死心了。
毕竟还是心疼儿子的,苏竹君又关心道:“对了,后天你去滨城吧?”
“对。”
那头,苏竹君又叮嘱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经过近两年的建设,秦家在滨城的产业园终于竣工了。
落成仪式上,秦昭衡请了很多人来参加典礼,苏家只派了苏筱筱来观礼。
没见到苏瀚宇,秦昭衡心头总有种怪异感。
酒会上,秦昭衡走到苏筱筱处问:“你大哥又去哪里了?”
苏筱筱瞥了一眼秦昭衡,没了往日的热络,凉凉地开口:“你管他。”
秦昭衡碰了一鼻子灰,转身后耳尖地听到苏筱筱和同伴聊:“我那个大哥,不知怎么的想着开发西南部的市场了。时不时要过去个几天。”
“那苏总在西市?”
“没有,去了个小地方。叫什么来着……”
地名就在嘴边,苏筱筱冥思苦想,终于记起了:“对了,就是……楚市。”
她又不解地说:“那里不知道有什么魔力,我那个哥哥前段时间还给当地的学校捐了几百万来着。”
楚市?学校?
两个词汇窜入令秦昭衡的耳里,心里忽然涌现出慌乱。
*
近三个月,苏瀚宇时不时会出现个几天,许曼对他的神出鬼没已经习惯了。
苏瀚宇见了她也不谈别的,就问她脚伤怎么样了。
许曼每每回:“好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前几次是敷衍,这回倒是实话。
“对了,你的大衣。”
许曼说着打开衣柜取出大衣,他们中间有几次短暂地见面,她老是忘记这事。
苏瀚宇一手接过来,用大拇指抚摸了下面料的纹路,没有其余的动作。
许曼给了建议:“脏了,我想你也不在乎这么一件衣服,那我就扔了吧。”
说着从苏瀚宇手上拿回了大衣,将它搁在椅背上。
苏瀚宇见了她这个动作,倒也未说什么,看来是默许了。
“许老师,我损失一件衣服,那你请我吃个饭吧。”
什么烂借口?许曼低头无声地笑。
一点新意都没有。这男人先混个脸熟,今天终于切入正题。
原来苏瀚宇是第一种,私底下玩得花。
她拒绝了:“我减肥,饭就不请你吃了。”
苏瀚宇盯了她数秒后提议:“不吃饭可以,送我出去好吧。”
送他走?许曼一百个愿意。
外面下着雨,屋里只有一把雨伞,两人不得不共撑一把伞。许曼没有和苏瀚宇肩挨着肩,中间足可以站一个人,避嫌意味明显。
苏瀚宇很绅士,将大半伞面倾斜向许曼。
许曼忍受着尴尬的气氛,好不容易走出校门口,那里等着一辆奔驰车。
看苏瀚宇打开后座车门,许曼以为任务完成,却被他抓住了手:“许曼……”
许曼瞳孔猛缩,忙抽回手:“我拒绝。”
苏瀚宇一愣:“我还没说什么呢?”
“反正我通通拒绝。”
不及苏瀚宇反应,许曼一手握伞柄,一手撑开五指,扒着苏瀚宇的头,生生把他拍进了车里,又迅速关上了门。
接下来打开前门,对着里面道了句:“师傅,麻烦以最快的速度送他回去。”
换言之,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甩上门后,车子启动冲入雨幕中,许曼面带笑意地朝黑色车子招了招手。
送走不速之客,她心情愉悦地撑着伞折返回去,却忽略了不远处一道灼热的视线。
“许、曼。”
这道男声再是熟悉不过,语调中带着南极千万年寒冰的凉意拂过许曼的后颈,那里立刻泛起了小疙瘩。
她的手脚冰凉,嘴唇在发抖,僵硬着身体回头,看向来人。
是秦昭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