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哥哥李不言喷了他一脸酒,李槐抹了一把脸,看着李不言,只见他哥脸色阴沉了脸,眼底燃起一丝怒火。
李不言看向说书人,一双漆黑的凤眸微眯,不知是恼怒说书人,还是透过说书人恼怒那位刑部郎中陶璋圭。
李槐似乎听到了自家哥哥咬牙切齿的声音,而李不言手中的青花酒杯已化成了碎片。
“五哥,你别……”李槐见哥哥脸色被气得铁青。
李不言瞪向李槐,“闭嘴!”
柜台处,拂云刚接过天子笑,却听到了说书老头说她钟情什么狗屁李不言!
她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平白无故被一张嘴皮子造谣,玷污声誉。
叔可忍,婶不能忍!
拂云恨恨道,“谁钟情他了!这老头满口的瞎编乱造!”
天子笑往柜台一放,大步流星往说书台而去。
“姑娘!”那速度快的草儿都拦不住。
草儿眼睁睁地看着拂云怒气冲冲地奔上那说书人的高台。
“这次自然也如前几次一般,陶郎中仍未成功,只得叹了叹气离开了英国公府。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人总有一生总有一些……”
“死老头!”
一道怒声打断了他的话,说书人转头,却见两只剪水杏眸恶狠狠瞪着他,眸中杀气腾腾,仿若要将他这把老骨头剁成万段。
说书人不知拂云要做甚,望着眼前这个行为怪异的小姑娘,甚是不解,“小姑娘,你做甚要打搅老夫……”
拂云拿起抚尺,重重用力一拍,引得四周客人纷纷看向高台。
草儿呆呆望着高台上的拂云,心想,她伺候姑娘四年,还是头一回见她家姑娘有这般威武的一面。
谁说她姑娘端庄大方的,其实就是一枚小炮仗,小辣椒?
李不言两兄弟也被抚尺的声音一惊,看向高台上的拂云。
拂云怒道:“死老头,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话!谁钟情那个狗屁公子李不言?谁心仪他了?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损害一个清白姑娘的闺誉!”
“你满嘴胡话,看我不切了你舌头,抹了你脖子!”
拂云一把抓住说书人的衣领,另一只手摸了摸腰间,这才发现没带夹香料的镊子,在头上一摸,拔下一支银簪子,抵在说书人的脖子,横眉怒目地看着他。
说书人更是不解,可看着小姑娘抵在他脖间的银簪,莫不是这个小姑娘是个疯子?
对上小姑娘横眉怒目的神情,说书人不由瑟了瑟身子。
“姑娘,不知小老儿哪里得罪了姑娘。”
台下听众惊慌不已。
拂云怒目圆睁,又将那银簪抵得更近,紧紧贴着说书人脖间的血管,“老头,你说我扎下去,你还没有命在?谁让你在这里说书的,说的什么狗屁东西。”
李槐看着拂云的举动,不由得一惊,旋即怒意上涌:“太过分了,不就说个书,至于要杀人么,看我不……”
他正欲上去出手教训拂云,他哥哥李不言已足尖一点,稳稳当当地落在高台上。
李不言紧盯着拂云手中的银簪,慢慢道:“这位姑娘,赶紧把簪子放下,万事好商量,是不是?”
拂云见突然冒出来的野小子甚是生气,“哪来多管闲事的野小子!”
她原本只想动簪子吓唬吓唬这老头儿,警告他别再瞎编乱造,损人清誉。
谁知,这野小子突然窜出来打搅她的计划,令她计划落空。
她环视一周投来异样的目光,有种她当成疯子的感觉。
李槐也跳了过来,指着拂云,“你这疯婆子,拿想杀人啊你,你不知杀人是犯法的吗?老人家说书又不是说你,你发什么疯。”
李不言扶额叹气。
这个弟弟也是够笨的,知道人家是疯子,为什么要说出来,这不是激怒人家吗?
不知道疯子最忌讳别人说她是疯子。
拂云登时大怒,放开那老人家,下了高台,摩拳擦掌道,“臭小子,敢骂我是疯子,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你有几个胆子胆敢管我的闲事。”
李槐见状,爽朗道:“要打架是吗?好啊!小爷也许久没打架了,正好拿你个母老虎练练手。”
拂云:“……”
这野小子不会是当真了吧?
她是唬人的,她不会功夫啊,拿什么打?拿两只空手吗?
二楼,一位看热闹的年轻公子探头出来,好心地献上助力,“姑娘,没有兵器是不是?我借给你。”
说着,那位自以为好心的年轻公子抛下一条银索,“姑娘,不用客气!”
银索直直砸落在拂云脚边。
拂云仰头看去,又看了看地上的鞭子,欲哭无泪。
公子,我谢谢您咧。
您实在太热情了。
“疯婆子,你没胆!”李槐冲拂云做了个鬼脸,挑衅道,“你不会要认输了吧?”
李槐成功挑起拂云的胜负欲,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竟敢叫她疯婆子,不给这厮一点教训,她就不是陶拂云!
拂云拿起银索,握着它的柄,右手一甩,银索足足两米多长,“本姑娘练过,还没开过荤呢,刚好拿你个小公狗来涮锅。”
李不言闻言一笑,看向拂云,这说法新鲜。
他扶着说书人下了高台,退到一旁,“老伯,他们打架,咱们离远点,可别成伤号了。”
“小公狗?小爷的年纪比你大,也该是大……”
银索已朝李槐袭来,李槐侧身避开,银索落在高台上,高台上的绸布顿时裂开了一道口子。
拂云接话道:“大公狗,今日便宰了你这条大公狗涮狗肉锅。”
李槐见那裂开的绸布,朝拂云道:“疯婆子,还挺有力道的,”
“大公狗,看招!”
李槐脚尖一点,跃上高台,吐着舌头继续挑衅,“我是大公狗,那你是什么?略略略……是发狗疯的小母狗。”
拂云又一鞭甩过去,直逼李槐的脑壳。
李槐跃身而下,避开了拂云的攻势,拽住鞭子的另一端。
“你这姑娘也太心狠手辣了吧,出手鞭鞭致人死地,哪是君子所为?”
拂云笑得甚是高兴:“自古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子,又不是君子,可不管什么君子所为不所为。倒是你一个君子,欺负我一个柔弱女子,还算是个男人么?”
李槐可不允许拂云倒打一耙,“喂,明明是你欺负人家老伯,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你哪只狗眼看到本姑娘欺负老人,你知道原因吗?”
拂云愤愤不平,手用力一拉,李槐站不稳,差点摔了个大马趴。
李不言给自个斟了一杯酒,扬起一弧耐人寻味的微笑,“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