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车开出了京城,又开了很长一段时间,拐进了山道里。
谢晚从不知道京城附近,有那么多的山,还有如此人迹罕至的地方。
车行了四个多小时,日落时,谢晚已经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了。
谢晚向楚甘霖打听了起来。
“楚大哥,咱们这是去你们单位吗?”
楚甘霖点头,“嗯”了一声。
谢晚心里有好多问题想问,但又不敢随便问。
她怕楚甘霖反问她是如何知道的,只能没话找话的擦边问道:“楚大哥,我们楚队让您带我去你们单位,是有什么任务吗?”
楚甘霖一边开车,一边回答:“你们楚队跟我说,你跟我,可能是同一种人。”
谢晚吓了一跳,同一种人是什么意思?
可能怕她多想,楚甘霖介绍道:
“我从小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后来拜了师傅,十六岁以前,一直跟着我师傅在山里修道,十六岁才下山,参了军,被特招进入了749部队。”
能看见奇怪的东西?
谢晚试探道:“你开了天眼?你是道士。”
楚甘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军装,头也不回的反问:“你知道天眼?看来我们确实是同一种人。
我以前是一名道士,现在是一名军人。”
谢晚生出了玄幻之感。
她虽然在电影里知道有这么个神秘的单位,但是毕竟到处都在破四旧,她觉得楚甘霖的身份,与当下的时代,十分的违和。
天眼这个字眼,是谢晚前世从书上看来的,指的是有些人的眼睛,可以见到阴物。
大部分开天眼的人,都是在孩童时期天生的。
极其个别的,是像谢晚这样,后天修炼后能看见的。
还有民间传说说,如果将牛的眼泪,滴在眼睛上,也能让人短暂的开天眼。
谢晚不想暴露自己,忽悠道:“天眼我是听村里老人说的,我没开天眼。”
楚甘霖并没有戳破谢晚。
两人之间的氛围又冷了下来。
过了许久,谢晚忍不住了,才问:“楚大哥,你们单位的人,都是开了天眼的人吗?”
楚甘霖摇头:“不一定。我们单位处理一切用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特殊事件。
同事们中有普通人,也有科学家,还有一些跟你我一样的有特异功能的人。”
对于楚甘霖又将自己和他划为了一类人,谢晚倔强的掩耳盗铃,积极否认:“我可没楚大哥你们那样的本事,我就是个军医。”
楚甘霖想到了自己弟弟在电话里再三警告,不准跟他抢人,也不准暴露了谢晚的特殊才能,惋惜的叹了口气。
他相当敷衍的附和了一句:“知道了,你是普通人。”
谢晚松了一口气。
谢晚相信楚江南不会出卖自己,既然让他大哥亲自来接她,肯定是跟楚甘霖说好了保密的。
她就怕自己露馅,一路上都不敢再东问西问的了。
倒是楚甘霖心里过意不去,主动跟谢晚聊天说道:
“你不用担心,你们楚队让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单位,也是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如果你碰到了困难,或者是自己一个人无法应付的事情,还有一帮跟你一样的人,可以支援你。”
谢晚好奇的问:“你们单位很多人吗?”
楚甘霖摇头:“不算多,现在人手更加紧张。
上个月,上面刚刚下达了文件,正式开始对一处古代的兵马俑进行挖掘,便出现了许多的超自然现象。
现在我们单位的人,大部分都去了陕西。
你要是愿意加入我们单位,那可是大大的欢迎。”
谢晚这下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人家那么坦诚,自己也不好太假了。
她讪笑道:“楚大哥,我的志向是当一名战地军医,救死扶伤。”
楚甘霖点头,“你们楚队跟我说过了。
当战地军医也很好。”
这时候山里起了大雾,刚才还清晰可见的山中公路,突然就看不清了。
楚甘霖眉头一皱,手在方向盘上拍了一下,骂了声:“操!回来晚了。”
他将车停在了路边,让谢晚下车,从车后备箱里,拿出一个背包,背在了背上说:“小谢,不好意思,咱们回来晚了,车子进不去了,只能步行。”
谢晚下了车后,简直觉得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外面还是大夏天,这里却阴气刺骨,不禁生了些胆怯,问道:“楚大哥,你们单位,不会修在什么聚阴之地吧?
这雾,是要闹鬼了?”
身后传来了楚甘霖的轻笑声:“小谢,你想多了,这就是山里的雾气。
这座山,地形特殊,夏末秋初早晚容易起雾。
不过今日这么大的雾,倒是少见。”
谢晚这才放下了心来。
可能是电影里把749局描绘得太过神秘,谢晚已经将这里当成了龙潭虎穴。
楚甘霖分了一个手电筒给谢晚。
两人步行上山的路上,谢晚总觉得耳边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咔嚓,咔嚓……”
虽然她是修练之人,也学了些老祖宗留下的道家典籍,甚至敢拘人魂魄,但她实际上还是活在阳光下,整日忙着凡尘俗事的普通人内核。
谢晚都想说自己想回去了。
那个奇怪的声音越来越近,谢晚实在没忍住,拽住了身旁的楚甘霖问:“楚大哥,你听见了吗?那声音……像不像有人在啃骨头。”
楚甘霖侧耳听了一下摇头:“没听见啊,怎么会有人在荒郊野外啃骨头?”
谢晚更怕了,她越走,越觉得那声音越大。
楚甘霖还有可能想分散她的注意力,跟她聊起了闲话:
“前两年,我们在南方一个大山里发现了一个吃人族部落。
不过他们也不吃活人,而是他们部落从古到今流传的风俗,便是族里人死了,全族人就将此人的肉剃下来,煮成肉汤,分而食之。
再把亡者的骨头,筑成泥俑,送入山底墓穴。
后来我们局里研究过了,他们那也不是什么邪术,只是大饥荒给闹的。
这批人躲入了大山里,没有肉吃,便连同类也吃。
与世隔绝百年后,慢慢竟然变成了一种丧葬风俗。”
谢晚一阵干呕,有些生气的说:“楚大哥,我现在彻底相信你跟我们楚队,是亲兄弟了。”
楚甘霖的声音带着点歉意:“啊?我弟弟说你胆子很大,我只是想安慰安慰你,不要怕,咱这地界上,没鬼。”
谢晚扶额,心中吐槽这位楚大哥莫不是跟鬼打交道,比跟活人打交道更多,竟然把那么恶心的故事拿来安慰人。
幸好,这时候,那个咔嚓的声音已经到了跟前。
谢晚借着手电筒的光看清楚了,那不过是一个从山下汲水的风车在转动。
楚甘霖笑说:“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声音啊,我都听习惯了,没有领会到,不好意思啊!”
谢晚刚放松下来,旁边树上,一片灰色人影就向她扑了下来。
这一次,谢晚没有犯怂,眼疾手快的掐住了灰影的喉咙,看清楚对方的面孔后,有些吃惊:“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