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容雪的记忆中,上次让她感受到这般惊惧无措的时候,是她亲眼目睹母亲悬挂在房梁之上。
然而,就像当时一样,慕容雪没有任由恐惧将自己彻底吞噬。她紧紧咬着牙关,用顽强的意志与内心的恐慌展开激烈的搏斗。
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又缓缓吐出,企图把所有的恐惧都随着气息排出体外。
她用力握住方向盘,如同抓住了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油门踩到底,让汽车如脱缰野马般疾驰而出。
此刻的她心急如焚,恨不得能立刻飞回滨城。
邹文提供的地址位于滨城与隔壁城市的交界之处,根据导航上的卫星图片来看,那里是一片偏远的山区,周围建筑寥寥无几,人员也极为稀少。
此情此景,不由得让她回忆起自己被何天泽带走,并囚禁在山区别墅里的情景。
当时痛苦、无助的瞬间涌上心头,使得她心中的担忧愈发沉重。
她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希望在见到自己之前,邹文不会真的对王月婵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然而,想到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她的心就像坠入了无底深渊一般,无尽的黑暗和恐惧瞬间将她吞噬。
尽管邹文信誓旦旦地表示他想要的人只有自己,但慕容雪心里很清楚——等到了关键时刻,那个狡猾的家伙肯定会出尔反尔,绝不会放走任何人的。
一想到这里,慕容雪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死死地掐住她的咽喉,令她呼吸困难。
这股强烈的窒息感犹如被人强行塞进了一把粗糙的沙子进嘴,不仅喉咙发紧、疼痛难忍,甚至连吞咽口水都变得异常艰难。
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用力吞咽着,试图缓解这种令人痛苦不堪的感觉。
面对如此迫在眉睫的危险,慕容雪深知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应对之策。
由于不清楚邹文那边的具体情况,她实在不敢奢望自己能毫发无损地带王月婵成功逃离。
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坚定无比的念头:哪怕最终要与敌人玉石俱焚、同归于尽,也必须确保王月婵安然无恙!
怀着这样视死如归的决心,慕容雪的大脑如同此刻高速运转的汽车发动机一般,疯狂地计算着各种可能性,不放过任何一丝希望的曙光……
离开主干道之后,车辆仿佛驶入了另一个世界。道路两旁的景象愈发荒凉,随着时间的推移,暮色渐浓,将整个大地笼罩在一片昏沉之中。
浓密的树荫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张巨大的黑色蜘蛛网,遮挡住了仅存的微弱光线。
自动感应大灯敏锐地察觉到环境的变化,瞬间亮起。白色的灯光直直地投射在那布满坑坑洼洼的水泥路面上,使得本就崎岖不平的道路更显苍凉与惨白,犹如一条通往未知深渊的幽径。
足足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一座孤零零的小房子映入了慕容雪的眼帘。
昏黄的灯光透过玻璃投射出来,宛如某种野兽的眼睛。
慕容雪放慢了车速,最终稳稳地将车刹停。她紧盯着手中的导航屏幕,仔细核对路线信息,确认自己终于到达了此次行程的目的地。
稍作停顿后,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挂上挡位,轻踩油门,驾驶汽车拐入了通往小房子的那条狭窄小路。
她一边谨慎地操控着方向盘,一边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令人感到不安的是,除了房子前厅的亮光之外,周围再也寻不到任何其他的光源。一切都隐匿在了黑暗的背景中,让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
慕容雪把车停在房子前 SUV的后面 ,两个身材高大、神情冷峻的男人缓缓从屋檐下踱步而出。
他们的目光犹如两道冰冷的射线一般,锁定在了慕容雪所在的方向。
慕容雪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逐渐靠近时,发现在这两人之中并没有看到邹文的身影,她的心猛地一沉。
这个情况意味着什么?很明显,对方至少有三个人存在!
其中一名男子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把你的手机和车钥匙交出来。”
慕容雪照做了,乖乖地地上对方要的东西,在心里暗暗庆幸背影钥匙就在手套箱里,而且上次去给车做保养的时候,刚刚换了电池。
紧接着,两名男子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默契地迈开脚步向前走去。其中一个在前头带路,另一个则紧紧跟在慕容雪身后,形成一种前后夹击之势。
就这样,他们引领着慕容雪穿过客厅,径直走向了位于房屋深处的厨房。
得到手下肯定的眼神之后,邹文愉悦地勾了勾嘴角,低下头去,继续美滋滋地吸溜起碗里热气腾腾的泡面。
慕容雪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邹文,厉声问道:“她人呢?我要立刻见到她!”
邹文不慌不忙地咽下嘴里的泡面,然后抬起头,朝着其中一人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其将王月婵带过来。
等待王月婵到来的这段时间里,慕容雪并没有闲着,她迅速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并暗暗将所有细节都牢牢地记在了脑海之中。
她心里很清楚,虽然目前的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但也并非完全没有转机。
算上邹文在内,对方总共三个人。如果自己能够抓住时机,出手足够凶狠果断,让王月婵成功逃脱还是有机会的。
没过多久,王月婵终于被带了过来。
此时的她,双手被紧紧地反绑在身后,嘴巴也被厚厚的胶带严严实实地封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慕容雪心急如焚,抬脚朝着王月婵快步走去。然而,其中一个男人举起了手里的棒球棍,毫不留情地拦住了去路。
慕容雪见状,猛地扭过头去,狠狠地瞪向邹文,眼中仿佛能喷出火来一般。
面对慕容雪那充满愤怒和仇恨的目光,邹文却显得不以为意,只是轻蔑地笑了笑,然后抬起手,随意地挥了一挥。
慕容雪一把推开拦在自己前面的男人,走向王月婵,在另外三个人的注视下解开王月婵手上的绳子。
过程当中,晶莹剔透的泪珠不停地顺着王月婵苍白如纸的脸颊滑落而下,仿佛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没有丝毫停歇之意。
嘴上的胶带终于被轻轻地撕开时,她喉咙里发出一阵哽咽之声,断断续续地说:“你……你不应该过来的啊!”
慕容雪望着眼前这令人心碎的一幕,心中犹如刀绞般疼痛难忍。
她微微颤抖着抬起双手,轻轻地用拇指缓缓揩去王月婵脸颊上肆意流淌的泪水,同时柔声安慰道:“傻瓜,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的?”
听到这话,王月婵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放声大哭起来,将积攒的所有委屈与恐惧都通过这哭声宣泄出来。
慕容雪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一把将哭得浑身发软的王月婵紧紧地搂入怀中。她轻柔地抚摸着王月婵的后背,试图让她稍微平静一些。
她凑近王月婵的耳旁,压低声音悄悄地说了一句话,同时趁机将什么东西放进了王月婵外套的口袋里。
那个一直手持棒球棍、满脸凶神恶煞的男人看到这番情景后,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极度鄙夷和不屑的神情。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相拥在一起的两人,接着便极其厌恶地扭过头去,朝着脚下肮脏不堪的地面“呸”地吐了一大口浓痰。
过了一会儿,慕容雪站直身体,转过来看着邹文,“你要求的,我都做到了,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闻言,邹文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慕容雪啊,慕容雪,枉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竟然会问出如此幼稚的问题来。”
他的眼眸变得愈发锐利起来,仿佛两道寒光直直地射向面前之人,“当你踏入这所房子的那一刻,就应该清楚自己即将面临怎样的局面!”
“无论是你,还是这位王小姐,谁都休想毫发无损、平平安安地从这儿离开。我要让你们为我的弟弟陪葬!”他紧紧咬着牙关,一字一句地说。
言罢,他微微侧头,给身旁另外两名男子使了个眼色。
那二人心领神会,缓缓挪动脚步,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来到慕容雪和王月婵的身后。
他们并肩而立,形成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断绝了她们所有可能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