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含月沉默片刻,对上他执着的眼神,缓缓开口,“顾景沉看清楚尤时雨的真面目就不会再让顾容回对我动手。”
今晚顾景沉也不是突然出现的,是她通知来的。
靳言臣握紧她的手逐渐松开,“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想好了,我不是你唯一的退路和倚靠。”
最后一个字落地,大掌也彻底松开了。
梁含月卷翘的睫毛微微颤了下,随着掌心的温度消失,心头涌上一股酸涩与不安,抿了下唇瓣想解释,却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值得倚靠的。
“停车。”靳言臣冷声道。
前排的老何愣了下,不敢违抗他的命令,立刻在路边停车。
梁含月看着他的身影下车,贝齿紧紧咬着绯唇,不发一言。
“送她回剧组。”
靳言臣说完“砰”的一声将车门甩上了。
老何重新发动引擎,很快车子就驶入主干道,继续加速。
梁含月侧头看向车窗外后面,黑夜里男人挺拔的身姿在路灯下显得修长又孤寂。
心尖像是被什么掐了下,一时间又酸又涨。
*
靳言臣站在路边,手里的香烟已经燃尽,烫到了指尖才本能的松开。
秦以深停下车子,看到他眉宇间蕴藏着怒意,可是神色落寞,有些不解,“怎么一副失恋的样子?”
靳言臣瞥了他一眼,“不是约酒,喊上顾景沉。”
秦以深一边开车,一边回道:“景沉还没出院,能喝酒……”
话没说完,靳言臣冷冷的睨了他一下。
秦以深:“打,我现在就打电话喊他。”
本来以为顾景沉要养伤不会来,没想到顾景沉秒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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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言臣和顾景沉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秦以深第二天有拍摄,端着杯子慢悠悠的轻啜着,狐疑的眼神打量他们俩。
“你们,怎么回事?”
靳言臣没有说话,又是一杯酒下肚。
顾景沉放下杯子,苦涩道:“是我错了,一直以来都是我错了。”
秦以深更加疑惑了,“到底怎么回事?”
顾景沉因为喝多了,口齿不清楚,断断续续的,但好歹把事情说清楚了。
秦以深瞳孔地震,“装的?她丫的竟然是装的!有这演技干点什么不好,奥斯卡都能拿了,还去骗你图个毛啊!”
顾景沉喝多了靠在沙发上,醉醺醺的眼神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光。
啪。
毫无征兆的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秦以深连忙拽住他的手,“你干什么呢?”
顾景沉甩开他的手,神色痛苦不已,“月月不会原谅我了……她不会原谅我了。”
秦以深神色复杂,想安慰他说梁含月会原谅你,可话到嘴边想到梁含月那张明艳又清冷的脸又默默咽回去了。
既然梁含月不可能原谅他了,又何必给他虚无缥缈的希望。
“景沉,可能你们注定有缘无分。”
“有缘无分吗?”顾景沉侧头看他,张口声音都在哽咽,“差一点,差一点我们就结婚了,她差一点就成为我的妻子了……”
——砰。
靳言臣手里的杯子突然碎裂了,碎片扎入掌心,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
秦以深揉了揉眉心,“你又怎么了?”
靳言臣眉眼冷清,波澜不惊的语调道:“手滑,我去下洗手间。”
秦以深坐到顾景沉身边,压低声音道:“靳言臣今晚心情不好,我怀疑他是失恋了!”
顾景沉此刻完全沉浸在痛苦里,哪里还顾得上靳言臣失不失恋的,闭着眼睛嘴里一直重复念叨:“月月,原谅我……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秦以深:“……”
靳言臣在洗手间面无表情的拔掉掌心的碎玻璃,将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看着血液混合着水流进下水道。
不等止血,随意抽了几张纸捂住掌心,然后出去了。
秦以深实在不想听他一直喊着梁含月的名字,见靳言臣出来立刻起身道:“我明天一早有拍摄,他交给你了。”
靳言臣没说话。
秦以深先走了,包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顾景沉嘴里还在念叨着:“我爱你,我是真的很爱你,我错了……月月,我错了……”
靳言臣脸色阴沉走过去,直接踢了他两脚。
顾景沉喝的烂醉如泥,根本就没有反应。
“你爱她?”靳言臣在茶几上坐下,修长的大长腿岔开,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你的爱就是为了尤时雨,为了顾家不断的伤害她,让她哭,让她一次又一次面临危险?这算什么狗屁的爱?”
顾景沉如果此刻睁开眼睛,一定会看到他眼底的冰冷与恨意。
“顾景沉,我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能好好珍惜她,以后你不会再有机会靠近她了。”
靳言臣起身用着流血的手拍了拍他的脸,丝毫不在意血液会弄到他的脸上。
“不管你在她的心里留下多少痕迹,我都会一点一滴的铲掉,半寸不留。”
—
梁含月在片场照常拍摄。
休息的时候,陈沐过来了一趟,除了说公司的事,还压低声音跟她说了尤时雨那边的事。
尤时雨从精神病院逃出来再次行凶,就算她有精神病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律师那边的意思是先关押,让尤时雨接受治疗,等后面情况稳定了再起诉,看法官怎么判。
没有顾家那边帮尤时雨操作疏通,这次判刑应该不难。
梁含月面色如常,点点头:“你辛苦了。”
“诶,我辛苦什么。律师是靳总找的,钱是他出的,我就是出面跑跑腿,还担了个美名。”陈沐不敢邀功,如实道。
听到靳言臣的名字,梁含月的心不禁漏跳一拍,想到那晚靳言臣怒气冲冲的下车,眼神逐渐黯淡下来。
“你和靳总没事吧?”陈沐见她神色不对,小心地问道。
梁含月摇头,没有说他们已经有一周没联系了。
“没事就好。”陈沐松了一口气,“靳总对你还是很上心的,你可要好好把握住。”
梁含月轻轻“嗯”了一声。
陈沐见秦以深走过来,拍了拍她肩膀,“我先回去了。”
站在远处的小白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但知道他们可能不信任自己,所以每次说话都支开自己。
本来打算过去,看到秦以深又过去了,很识趣的蹲旁边数蚂蚁。
秦以深递给梁含月一瓶冰水,“忍一忍,再有两天就结束了。”
梁含月接过说谢谢。
秦以深在旁边坐下,余光不时的打量她,欲言又止。